徐婉更加诧异,道:“你说卢轩给女真人做官?”
娄之英瞧她神情,的确不似作伪,道:“看来前辈对此人知之甚少,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可谓人神共愤、罄竹难书!”将卢轩如何在宋营倒戈反叛,如何杀了自己双亲、引金兵大破北伐军,如何在金国为官作恶,勾结邪教菠莲宗残害百姓,近来如何助金军西征,种种情由,俱都说了一遍,本来他非是健谈善言之人,但对卢轩之恨刻骨铭心,是以一口气把这十数年的恩怨全都说完,这一番抒发,倒顺通了胸中的怒气,讲到最后,反而平静下来,道:“前辈,此人虽是忠良之后,自幼生长于贵府,但人心难测,这数十年他在外头,早已今非昔比了,怕是前辈也不知晓罢。”
徐婉久久不语,隔了好一阵才道:“我们素有家规祖训,那是人人自小都背熟了的,几代中纵然有人到世间闯荡,也都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越雷池之举,卢轩若果真是非不分、有亏大节,莫说娄公子要寻他,便敝家族上下几十口,也定然饶他不得!”见出去的庄丁无一回来报信,忙又加派了人手,去追卢轩。
孙妙珍知道派出的人再多也是徒劳,问娄虞道:“这人是在金国哪里为任?”
娄之英道:“此前他曾是归德观察史。”
孙妙珍道:“好,与其在这干等,不如去归德府一趟,瞧他回是不回。”
虞可娉却摇头道:“我看他未必会去归德。”见众人疑惑不解,又道:“此人处心积虑,从大宋到吐蕃,又从西夏跑回金国,绕了这么一大圈,如今跨过黄河便到豫州,那是为了什么?”
娄之英茅塞顿开,道:“照了,他一切都是为了朱七绝的宝藏,他是要去嵩山!”
徐婉听到朱七绝的名字身躯一震,道:“便连千手圣侠也牵扯其中了?”
众人一惊,先前见她连武林三圣和七大派都未听过,原以为此人与世隔绝,对江湖中事早已无所挂怀,没成想居然知道朱七绝的名头,而听她口吻,似乎还另知内情,娄之英连忙问道:“前辈也识得朱七绝么?”
徐婉道:“千手圣侠是几十年前的成名人物,他身故时我尚未出生,如何识得与他?我却是听长辈们说起过,据传他和我白爷爷、卢六叔颇有交情,白爷爷是五太爷白玉堂和他令郎玉面小达摩白云瑞之后,卢六叔便是卢轩的祖父。”
众人恍然大悟,暗忖无怪乎卢轩对朱氏宝藏如此热衷,且颇掌门路,原来他祖上正与朱七绝相交,虞可娉问道:“徐前辈,敢问朱家和贵府的交往,前辈还知道多少?”
徐婉摇头道:“我所知不多,只是偶或听长辈们谈起,白爷爷和卢六叔也早过世多年了。不过我记得白爷爷跟千手圣侠情谊不浅,我家有一柄上古年间的太阿剑,那是先秦越国欧冶子和吴国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实乃世间名器,正是千手圣侠送与我白爷爷的。”
娄之英猛然想起那次在隆兴府辛大人宴上,卢轩曾说自己家有三宝,当时大伙都当他夸口吹嘘,只是为了套取辛大人的扳指,如今看来,此人说的是实情也说不定,忍不住自语道:“卢轩曾说巨阙剑便在自己家中,莫非此事当真?”
徐婉接口道:“这个自然。粉子都卢珍卢太爷,其妻正是南侠展昭的亲侄女,南侠无后,便将这柄名剑传给了侄女婿,后来自是到了卢轩手中。”
虞可娉心念一动,突然记起一事,道:“贵府的白爷爷既和千手圣侠交情莫逆,那么朱七绝将太阿剑赠与了贵府,白爷爷却有什么给了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