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沙场是一回事,变成毫无意义的血食又是一回事,两都不能混为一谈。
“辰天呢?”
“他被炸死了吗?”
“很有可能。”殷筹拱手回答,“他当时距离五影长老不足十丈,而在咫尺境强者自爆之下幸存,微乎其微。”
殷建元颓然坐回主椅,百感交集,西讨永泰城的战事前前后后共持续三个月,终于在此落下帷幕了。
加上平民,一百多万人为此付出性命,其间不乏从家族内部万里而来的血亲兄弟,还有名扬天下的精锐骑兵。
沧汐北域没有三百年的时间,必然很难恢复元气,永泰城也注定只是昙花一现。
“现在该如何是好?”殷筹疲惫道。
殷建元摆手示意他起身:“为扼止辰天东出的步伐,本家已经付出太多了,可谓惨胜。”
“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域既定,环伺在周边的雪原妖族与南疆海族,必然蠢蠢欲动。”
说实话,殷建元也不知从何时起,沧汐殷氏所统御的天下愈发难以控制,叛乱总是此起彼伏。
若非急于四处镇压,沧汐殷氏又怎么可能精心培养以部署速度见长的狮鹫军团,以及疾行如风的龙虎骑兵?
沉吟半晌,殷建元总结道:“带上残存的部曲,准备撤离吧,也该回北域殷氏坞堡,向少主述职了。”
话音刚刚落下。
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突然传来。
震得整座议事堂摇摇欲坠,屋瓦更是噼哩啪啦的摔为碎渣,殷建元蹙眉,并未从爆炸之中感受到一星半点的灵力波动。
然而也未等他外放神识,探查情况,一阵闻所未闻的威压突然如同潮水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殷建元惊讶的发现,自身灵台境的修为猛然之间被压得只剩三成,回望殷筹,更是啪嗒仆倒在地,再难起身。
什么情况?
辰天亲临了?
殷建元急忙扶起殷筹,刚刚跳出议事堂的门槛,身后城楼发出一阵喑哑的呜咽,轰然倒地。
他抬头远望,猛然瞧见平沐关的瓮城坍成一片废墟,北厢马厩更是沦为火海。
细看之下,殷建元惊恐的发现数不胜数的黑甲劲卒不知从何而来,从内向外的不断绞杀平沐关守军。
前有大盾开路,次有长枪兵御敌,两翼还有陌刀手护阵,最后还有弩手退步警戒。
他们没有热血沸腾的口号,更没有旗语指挥,恍如一台精巧无比的杀人机器,干净利落的控制每一处角落。
“战克之将,国之爪牙。”殷建元扫眼一瞥,由衷感慨,也深知沧汐北域只有辰天可以训练出如此精锐的部曲。
他不用细想,也知这支黑甲精锐正是落在自己头上的铡刀,他走到台前正要交涉。
殷筹突然把他扑倒在地,躲过两支弩箭:“主帅!赶紧走吧!”
“辰天既然敢派出精锐奇袭,那这黑甲,必定不好相与,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走?往哪走?”殷建元苦笑,“马厩没了,现在还有法阵压制修为,遁地无门呐……”
“呃这——”殷筹哑然。
“他们找的是我,还是你赶紧走吧。”殷建元深深的瞧了瞧殷筹,换上平时不怒自威的主帅姿态,拔剑而起,“敢问来者何人?”
“在下永泰城安字营吕宽,奉命来取主帅项上人头!”“愿见新军威武。”殷建元挽剑却立,冠簪散落,“诸位谁先争得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