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号凌晨两点,刘泽之带着王庚、钱立峰,还有两名战士,赶到了人来人往,喧闹不堪的第三战区司令部驻地,身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的彭寍韡,这个时候十有八九是在军医院帮忙。
果不其然,在手术室外
,刘泽之遇见了刚下手术台的彭寍韡。彭寍韡喜道:“泽之,你怎么才来?”
“我还以为你睡了,想来这里碰碰运气,谁知你还真的在。什么叫‘才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我来之前没给你发电报啊。”
“可是韩长官召见,你不可能不来啊。”
“你见到韩长官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医院忙着。”
彭寍韡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答道:“十六个小时,三台手术,实在撑不住了。韩长官一个小时前来了医院,一刻钟前我刚下手术台,就碰上了,他还问起你,我说不太清楚。你快点过去吧,我要去躺会。”
听到消息的王副官找来了:“刘副局长,您可来了,韩长官在邱副院长的办公室,请跟我来吧。”
“好,老彭,你赶紧去休息。王副官,走吧,邱医生当院长了?”
“是啊,上个月提拔的……”
二人边聊边走,很快到了邱副院长的办公室,从门上面的玻璃看见里面有三四个人,其中还有邱医生,刘泽之说道:“王副官,韩长官正忙着,我等会再来。”
没等王副官说话,听到了声音的韩德勤命令道:“是泽之吗?快进来!”
刘泽之走进房间,立正行礼:“韩长官,属下奉命觐见。”
“快坐,什么长官?你是军统的人,又不是第三战区的,你能来,就是给我面子。”
“长官言重了,属下怎么敢当?”
“坐啊,和我你还客气什么?你们几个,还是去找军需处,怎么能越级直接找我?不像话!王副官,上茶!”
其他的人都是下属,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命,只得悻悻然向外走去。
只有邱副院长,一则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二则虽然入伍了,却只有区区的两个月,大着胆子说道:“韩长官,军医院的止血药、麻醉药已经所剩无几了,盘尼西林更是一支也没有了
,伤员源源不断的送过来,还都是些
正襟危坐的刘泽之插话道:“恕我失礼,韩长官,我带来了一批药品……”
邱副院长和刘泽之熟识,激动的打断了刘泽之的话:“真的?在哪里?这可真是及时雨!泽之,我代表伤员谢谢你。都是些什么品种?对了,你有清单吗?”
刘泽之冲他笑笑,对韩德勤说道:“韩长官,您看怎么交接?我的助手王庚还在船上看守。”
已经离开的那几个人闻讯又回来了。
“泽之,确实是要谢谢你。”
“应该的,长官这个‘谢’字,泽之当不起。虽然倾其所有,可只怕也是杯水车薪,长官不责怪,就好。”
“来人——”王副官应声而入,韩德勤命令道:“你去通知军需处,明他们和刘副局长的助手办一下交接。”
王副官答应着去了,邱副院长想了想,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韩德勤问道:“泽之,这笔账怎么算?你说来听听。”
刘泽之把姿态放的很高,笑道:“什么算账?难道我还能向韩长官收钱不成?打个收条,我有个交代,就行了。”
韩德勤感叹道:“泽之,你这个人,就是仗义!对我的脾气。贵局周局长,就一板一眼的多了。”
刘泽之笑笑,心道:这可真是贪他人之功了,面上丝毫不露,说道:“不知韩长官召见,有何吩咐?”
韩德勤叹道:“唉,一个月前平阳陷落,昨天,天台、宁海陷落,日本人很猖狂啊。最高军事当局来电申饬,我真是无颜以对。”
见韩德勤神色疲惫,脸色白里透青,想来军务倥偬,心力交瘁,劝解道:“是,可无论他们如此垂死挣扎,最终覆灭的命运不可避免。德国已经向盟军投降了,日本的覆灭就在眼前。一时的成败算不了什么,请长官宽心,为国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