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张占再次打来电话汇报道:“周局长,有人取走了情报,去了青树坪一家小茶叶铺子。我已留下了一个小组监控。”
周成斌再次请电讯处协助,姜处长二话没说,还是亲自出马。
六月七日凌晨三点,姜处长打回电话说茶叶铺发现电台,一个小时前曾向外拍发电报,时间大致为半个小时。
周成斌谢了又谢,
清晨六点,陈劲松那里也传来了消息:“周局长,仁和中医堂之前是民居,三四年来换了三拨租客,其中一拨搬到了别处,还有一家人去了兰州,我感觉这些人不像有问题。中医堂的人租下来之后,装修了一周,从装修的效果上看并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可重庆最近的污水管线距离那里有三百来米,我判断密道不可能有,可一定有密室。”
周成斌暗暗盘算:茶叶铺有电台,半个小时的时间,只够拍发一次,“情报”是有关上海分局奉命炸毁淞沪日军军火的,应该是拍发给影佐祯昭的。高澍霖和于思文之间到底有没有直接联系?如果没有,之前的行动,特别是局本部爆炸案,为何配合的如此默契?如果有,按照纪律,高澍霖得到的情报为什么不先送给于思文审阅?
局本部的主要目标是于思文,如果不能一网打尽,就不算
完成了任务。周成斌决定再耐心等一等。他拨通了张占的电话:“是我,你请示毛先生,请他致电上海分局,命刘副局长做出个要炸毁日军新建的军火库的样子。”
张占答道:“刘副局长已经搞清楚日军新建的军火库的具体地点了?”
“我想还没有,不过,我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姿态,你放心吧,刘副局长知道怎么办。”
“是,我这就去办。”
旅社距离局本部太近,心知徐逸轩也不会完全放手,定会追问进展,周成斌索性以化名悄然入住军统附属医院。为了保密,他的病情对外宣传是恶性传染性痢疾,楚院长为他找了最尽头的一间单间病房。
果然,周成斌入院不过半个小时,徐逸轩坐着轮椅来了:“成斌,我想想还是来找你问问进展——”
周成斌很客气的从病床上起身礼让道:“老徐,你腿上有伤,来,躺着吧。”
徐逸轩也不客气,躺在了床上。
周成斌详细介绍了情况后问道:“徐处长,你有什么看法?对了。老冯哪?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我让他一起过来商议,谁知他说有你老周在,听命就是,你没发话,人家不肯来!一点勤谨敬业的态度都没有。成斌,不是我说你,上海分局,怎么这么多骄兵悍将?你过于纵容了!就说上次刘泽之,居然当面嘲讽我,你说说,他才加入军统几年?居然军衔和我一样,都是上校,毛先生对他也太……罢了,这和我也没关系。”
周成斌笑笑,解释道:“泽之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在自己人面前,信口开河惯了,您别介意。”
“信口开河?他是个特工!这个毛病还了得?你也不管教管教!”
周成斌面上虽然还是笑着,口气却已冷了下来:“我和泽之各有分工,平日见面的机会
并不多,有机会我说说他——老徐,泽之是军统的王牌卧底,优秀特工,戴老板曾不止一次当众说过这话,称赞他‘心思缜密,人情练达,意志坚定’,戴老板的判断,我从来没有异议。”
徐逸轩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更加不悦,却不敢非议戴笠识人不明,只得说道:“我也就是提醒你一句,刘泽之到底年轻,期许深,责备严,这不也是戴老板说的吗?当然,我和他平级,说这话不合适,可你是他的直属长官。罢了,言归正传吧,暂不收网,继续监控,也有道理,可要是高澍霖察觉,逃跑了,怎么交代?”
周成斌也不在深究,答道:“要想一网打尽,当然会有风险,可也不能被因噎废食,对陈劲松、张占的能力,我还是有信心的。万一……由我承担全部责任。”
有人担责,何乐不为?徐逸轩就势答道:“毛先生命令由成斌你全权负责,就听你的吧。”
六月七日晚上七点,刘泽之叫来了崔峰、范大可三人,问道:“日军新建的军火库准确地址搞清楚了吗?”
崔峰答道:“十几天来,巩肃和、武顺一直在设法查找,我去催问一下。”
“如果没有准确情报,我需要进展。”
“是。”
七日上午十点,崔峰来向刘泽之汇报:“刘副局长,巩肃和、武顺的回电到了,目前还没有搞清楚军火库的准确地点,可疑的目标有以下七处。两份电文中不约而同的提到:军火库戒备空前森严,有缺乏内线的配合,进一步确定很困难。”
刘泽之思忖道:“也只能如此了,崔峰,武顺那里人手不够,命巩肃和派遣七个行动组,对可疑目标进行骚扰式侦探。”
“明白,不需要真的搞清楚那家才是我们的目标,但要让影佐祯昭、倪新误以为我们已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