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可以,请冯先生跟我来吧。”
后院一间很小的房间里,唯一的家具:一张半旧的竹床上,谢威面壁而坐,定定的看着墙壁发呆。
警卫打开门,冯根生嘲讽的笑道:“谢副处长,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谢威闻声回头,凄然一笑:“老冯,你来了,你是特意来看我今日之下场的吗?”
冯根
生坦然承认:“是的,自作孽不可活,从你贪生怕死,背叛组织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谢威长叹一声,起身说道:“人生百年,终有一死,话虽如此,可又有多少人面临生死关头,能经受的住考验?”
“狡辩!无论如何,你不能用战友们的性命换取你的一条命!更不能用战友们的性命,当做你升官发财的阶梯!”
张克清插话道:“冯先生,从即刻起,谢威这个人,我移交给军统了。条件艰苦,这间禁闭室,还有旁边的那间房,暂时由你们使用。如果需要对外联络,我已经交代电报室:登记后随时可以使用。我还有点琐事,失陪。”转头命令两名卫兵:“把禁闭室房门和手铐的钥匙交给冯先生。”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冯根生一再致谢,跟着张克清走到后院门口,握手告别。又叫来乔文荣,叮嘱了几句。
冯根生走进关押谢威的禁闭室,冷冷的打量着谢威,谢威低头默然。片刻,冯根生说道:“听张先生说你掌握着一些有关军统的情报,说来听听。”
谢威苦笑道:“这是我用来保命的,岂能轻易交出来?”
“如果你配合,我可以在周局长面前替你求情。”
“老冯,你我干这一行都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我如此轻信,还能活到今天吗?”
冯根生不屑一顾的答道:“说与不说,信与不信,全都由你,我也不想和你多费口舌。”
心领神会的乔文荣配合道:“冯主任,先听听谢威手里的情报是有关哪些方面的,再决定是否就地正法,也还不迟。谢威,听明白了吗?张克清已经把你移交给军统了,处决你,是冯主任一句话的事。”
谢威嘲讽的笑道:“你以为这里是浦江县?我是错估了姓潘的,没想到他居然愿意把我
交给军统。不过我自信不会看错周成斌:他好面子,更尽忠职守,没把我掌握的情报都掏出来,怎么舍得我死?何况——哼,我‘罪行累累’,别说是你,就是周成斌,也需要请示重庆局本部。”
被说中了心事的冯根生怒道:“谢威,事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要你的命,有的是办法!押解途中,潜逃,被当场击毙,这个说辞怎么样?”
“冯根生,用不着空言恫吓!你不会,因为你也想套出我掌握的情报。我可以告诉你:是有关日本人留在淞沪地区的那批白银的,黄金丢失,影佐祯昭只得决定把白银运回日本本土应急;还有一份是有关重庆于思文掌握的谍报网的。怎么样,用着两份情报换一张特赦令,不过分吧?”
冯根生只得答道:“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配合,我可以在周局长面前替你求情’。假如情报确有价值,周局长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信不过你,说实话,我连戴笠也信不过,可我相信周成斌,我要见他。”
冯根生嗤之以鼻:“想见周局长?你说梦话了吧?”
“你能来这里,周成斌为什么不能来?除非他觉得我掌握的情报价值不够。”
“周局长日理万机,分身乏术,我忝为军管会主任,可以转告。”
“我已经说过了:除了周成斌,我信不过任何人。”
谢威油盐不进,冯根生暗自盘算:这两份情报太重要了,看来只能向周成斌请示了,得到情报后,再设法说服周成斌食言,也还不迟。和谢威这样的败类讲什么信义?只要讲明白道理,再加上局本部的压力,周成斌未必会迂腐到被谢威拿捏的地步。
转念至此,冯根生冷笑道:“好,你执意如此,我这就向周局长请示。乔文荣,你负责看守。小罗,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