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劲松无声地叹息。
刘泽之突然笑了:“何况……世易时移,有些承诺原没有必要兑现。”
陈劲松也不由的一笑,答道:“你和周成斌不同,他是个有些迂腐的正人君子。以怨报德,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二人心照不宣。下了车,走进公墓。
十一点,军统局本部,韩秘书在大门口焦虑的迎候:“一起出发的,你们怎么才到?我还以为出事了。快走吧,毛先生回来就问你,别让长官久等。”
见到
毛人凤,刘泽之立正行了个军礼:“属下觐见长官,毛先生,张弛等九人牺牲,属下罪责深重,请长官责罚。”
毛人凤颇假辞色:“这怎么会是你的错?来,坐下说。来人——上茶。劲松,站着干什么?你也坐。泽之,一路上还顺利吗?”
刘泽之正襟危坐,答道:“谢谢长官宽宏体恤,路上很顺利,盟军的海军、空军都很配合。毛先生,属下未经许可,擅自做主,给上海分局留下了五百两黄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样的事,你做主,也不算擅专。补个手续,也就是了。本来我就想给上海分局加拨一笔经费,由你支配。这样也好,省的再费周折了。劲松,你和泽之谈了吗?”
“简单的向他介绍了。”
“劲松,你去把有关赵长青负责的日本人的谍报网的资料,拿过来。”
陈劲松明白毛人凤这是有话要对刘泽之单独交代,拄着拐杖很不方便的起身走出了房间。
刘泽之自然心知肚明,主动说道:“毛先生曾命属下保守贵金属的数量、收藏地点等情报,可后来计划有了变化……”
毛人凤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无须解释,上海分局上下协作,在敌占区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戴老板和我都很欣慰。”
“陈副处长向属下传达了长官的命令,有葛佳鹏协助,属下当然求之不得,可葛佳鹏负责伪钞厂的运作,他能走得开吗?”
“你从上海找来的郑文民等二人很得力,温文培也是个难得的人才,运回来的生产线很快就能恢复生产。葛佳鹏此时离开,不会影响伪钞厂的运作。你提前布局将来的接收,需要一些证明、文件之类的东西,由葛佳鹏协助,事半功倍。”
刘泽之把话挑明:“是,长官谋划得很周到。将来有些人手持文件,试图逃过惩
罚,也有个推诿的余地。”
毛人凤笑笑,不置可否。
刘泽之又道:“属下听陈劲松说他奉命组建了一个行动组,调归上海分局指挥。张占奉命撤离,又有葛佳鹏在,军统一线行动人员紧缺,上海分局内部调派人手,勉强可以应付。”
“好,那我就只给你派一个人:田成。他曾和参与过对潘干臣的策反,和上海分局有过合作。泽之,你带着崔峰、田成等上海分局的下属协助陈劲松缉捕赵长青,无论成功与否,十八号离开重庆,重返上海。”
“是。”
“这是戴老板列出的可以试着接触的一张名单,你记在心上,交给我销毁。”
刘泽之起身双手接过,看了几遍,又双手交还。
毛人凤问道:“你和万里浪联系的事,都是有谁知情?”
“只有属下和周成斌,崔峰以为陪我去见万里浪,能猜出一些。应该还有迟道厚吧?他现在担任周成斌的助手。”
“万里浪的态度如何?”
“游移不定,梦想左右逢源。”
“那是他的一厢情愿!”毛人凤冷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贵金属被劫,小野平一郎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被免职后调回日本接受处置。倪新失去了靠山,想来日本人会重用万里浪。”
“也不尽然,影佐祯昭,甚至冈村宁次,对倪新都颇为赏识——属下无知妄言,请长官见谅。”
毛人凤笑笑答道:“泽之,在我面前,没必要字斟句酌。你说的也有道理。今后和万里浪接触,事先需征得我的许可,实在来不及,事后也要第一时间汇报。”
“是,属下记住了。”
“赵长青、吴斌三号突然失去掌控,十来天了,遍寻不到,总是一个隐患。”
“是,属下先去和陈劲松谈谈,有了初步计划后,再向毛先生汇报。”
“我还要去一趟财政部,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