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根生扣准时间,押解着张昕向起居室走去走去。
贴身监控阎淳奉的王子晔带有两名部下,见张昕迟迟未归,正想命人去后院库房查看,刚一起身,透过玻璃窗见张昕带着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向这边走来,身后几步远还跟着一名捧着托盘的雇工。
张昕在门外扬声说道:“阎老板,孟先生送来的这批药品有三种和之前的样品的包装不一样,我不敢做主,请您看看。”
过足了烟瘾的阎淳奉放下烟枪,从红木螺钿五福捧寿烟榻上起身,顺口答道:“拿进来吧。”
张昕走进起居室,冯根生跟在后面,那名搬运工端着托盘走在最后面。
三人进屋后,冯根生在门口站住,张昕带着那名搬运工走到烟榻前,那名搬运工把托盘放在炕几上。房间里灯光昏暗闪烁,这并不奇怪,自从一个多月前军统上海分局炸毁了发电厂两组机组后,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张昕二人走到跟前,阎淳奉才发现张昕脸色有异,奇道:“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那名搬运工出手制住阎淳奉!冯根生同时出手,王子晔下意识的侧
身避开一布,大声喊道:“来人——”
冯根生的身手在上海分局仅次于周成斌,刚满三十岁的他且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有备而来的他对付猝不及防的王子晔,只容他喊出这么一句,冯根生已扭住王子晔的脖颈,随着恐怖渗人的关节错位的声音,王子晔身子一软,倒在地下!冯根生冷静转身,拉上了厚厚的墨绿色金丝绒窗帘,走到烟榻边。
张昕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枪口下的阎淳奉吓的呆如木鸡。王子晔的一名部下和阎淳奉的两名家丁在院中轮值,闻声走到门边问道:“王先生、阎老板,有何吩咐?”
房间内那名军统特工持枪威慑,冯根生低声说了一句,阎淳奉只得重复着:“我和王先生有事要谈,你们在院子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张昕,送小孟先生他们去库房。”
“是,请阎老板放心。”
冯根生捆绑起阎淳奉,堵上他的嘴。那名特工把打开保险的点四五手枪笼在袖子里,押着张昕走出起居室,张昕在院子里说道:“我去库房里,老板如果叫我,你们去那里找我。”
张昕是阎淳奉的亲信助手,众人自是唯唯应诺
阎家别墅是一座前后四进的中式院落,阎淳奉所在的中院距离作为仓库的后院还隔着一个院落。一路上碰见两拨人,张昕都叮嘱道:“老板和王先生有要事,小孟先生也在,谁都不准去打扰。后院仓库正在入库,也不准去那里随意走动。”
八点半钟,浅野一键越来越心神不宁:被监控的目标巩肃和、小孔至今未归,接个人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跟踪他们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难道是为了安全,巩肃和等人在兜圈子?
八点四十五分,谢威走了进来:“浅野君,我来换班。你怎么了?想什么那?
”
“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浅野一键翻开值班日志:“两个小时前巩肃和、小孔就离开联络点去接人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说会不会有问题吗?”
谢威边看边说道:“接的是二号,也就是刘泽之?不对啊,如果接的是刘泽之,他在上海的熟人颇多,不应该在外面逗留——不好!上当了!浅野君,你带队搜查联络点!我马上给倪局长汇报,巩肃和跑了!”
浅野一键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问道:“跑了?!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发现我们在监控他?谢桑,你对我说清楚!否则自作主张,坏了大事,小野将军和倪局长不会放过我们的!”
谢威耐着性子解释道:“巩肃和应该早就发现……不对,他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你听我说:你两次听到军统用敲击电话听筒的方式,用摩斯码联系,对吧?”
“对啊,上一次传递的情报是:余款已经收到。没发现什么问题。军统购药缺一笔钱,必须补齐才能交易。”
“那是他们放的一颗烟雾弹!目的就是第二次用这种办法误导我们。”见浅野一键还是满脸懵懂,谢威一语点破:“你想啊,联络点有电话的那间房子你我都去过,十四五平米,不算小,我们的窃听器安装在哪里?在靠窗户的那个墙角,对吧?”
浅野一键恍然大悟:“你是说巩肃和故意把电话听筒放到窃听器边上?对啊,只有这样,我才能通过窃听器听到电话听筒里出来的不大的摩斯码敲击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两个走的时候是空着手的,那些金条他们不要了?”
谢威一边拨打倪新的电话,一边答道:“我也不明白!但是军统发现了我的意图,给我们设下了陷阱,这是肯定的——倪局长,我是谢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