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从昨天晚上八点起我就在这里。您喝水吗?医生说您只能喝水。”
“是不是,还有别的人,中毒?有人……死了?”
刘泽之是怎么知道的?想起崔峰的叮嘱,王庚挤出一丝笑意:“没有,我是说有人也中毒了,不过您的情况是最严重的,其他的人,例如葛组长,洗了胃就没事了。”
刘泽之叹道:“别瞒我了……真像你说的,那样,老张他们不会,不会没有人守在,守在这里……到底怎么样?说实话。”
王庚再也控制不住,语带哽咽:“陈铭,陈先生带我和小孔去买解药,被打伤了,只能截肢,一个小时前手术刚结束,还没有脱离危险,呜呜……”
“买解药?买回来了?”
“买回来了,可惜晚了一
步,呜呜……林组长他……他……张副局长非要出席葬礼,谁拦都拦不住,呜呜……”
刘泽之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老林他……不会啊,我应该,比他严重,我曾经……这一次应该还是砒霜……而且,我买回来的,赠给邱医生的,有解药啊……难道我记错……”
“只有四支解药,邱医生说……张副局长决定都留给你,派我们去买……”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刘泽之落泪:“是我,又是我,我害死了老林,我……宁愿死的是我……不详人,我害死林世荣……”刘泽之说不下去了,情绪的波动让他喘不上气,脸色憋得铁青,右手无力的捶着胸口!
王庚吓坏了:“刘特派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崔先生特意不准我说的,我混蛋!我去叫医生!”
刘泽之勉强缓过一口气:“别去……让我去死……”
葬礼结束后匆匆赶回来的张弛和崔峰眼见这一幕,崔峰怒道:“王庚,混账!谁让你……还不去叫医生?!刘特派员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
张弛劝解道:“泽之,你这是干什么?刚醒过来,不要命了?”
“老张啊,你怎么可以……我这条命,为了我,不值得……你让我,怎么活下去?我这条命,是老林给的,用他的命换我苟活,不值得……”
“胡说!刘泽之,你这个混蛋!”张弛勃然大怒:“半年多了,你都在想什么?一个大老爷们,整天无病呻y!要不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打醒你!我想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种你就养好病,和我打一架!”
崔峰赶紧劝道:“张副局长,您这是干什么?别忘了您自己也有伤在身,刘特派员他也是乍闻噩耗……刘特派员,医生说您的情况很不好,怎么可以大喜大怒?万一……老林岂不
白死了?”
“早知道你如此不识大体,我就不该……现在,不管你想不想,林世荣的这条命,你算是欠下了!有本事你就完成他未竟的心愿,赶走日本人!否则……我看不起你!”
“张副局长,您少说一句吧,气头上把话说的这么重……”
邱医生赶来,不满的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刘特派员,您这么不爱惜自己,等同自裁,林先生怎么能走的安心?张副局长,您是来探病的?还是来送刘特派员上路的?我把话说在前头: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崔峰陪笑道:“邱医生说的对,是我们的错,在医院,就应该听医生的。邱医生,麻烦您给刘特派员检查处理一下。张副局长,也到了您复查服药的时间了,我陪您回病房。”
张弛也察觉出来自己的失态,就是带着崔峰离开。回到病房,张弛冷静了许多,按照医嘱复查服药,午夜才回到医院的小孔送来了一份电报,张弛译电后,说道:“崔峰,陪我去见刘特派员。”
“您还要去……您想和他说清楚,不急在这一会吧?刘特派员的身体……唉,刚一醒来,就听到林世荣的噩耗,刘特派员他……都是王庚这混账东西的错,我特意叮嘱了两遍,看我怎么收拾他!”
“想什么哪?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找刘泽之是有工作,走吧。”
邱医生复查结束,劝道:“现在还不能说您已经脱离了危险,刚才的事绝不能再发生,您自己说过也学过两年的医,不会不清楚其中的利害。”
刘泽之答道:“我知道了,给邱医生您,添麻烦了——老张,进来,站在门口,干什么?”
没等邱医生开口,张弛陪笑道:“邱医生,刚才是张某失礼了。我和刘特派员说几句话,您放心,就说几句,不会再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