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您也说了因为您被刺杀,您召见任恒闻,有没有可能任恒闻一直在犹豫摇摆,而刺杀事件成了促使他兵变的最后一根稻草?”
“仁恒闻……算的是一员虎将,本来我已经上报最高军事委员会,升任他为师长,顾长官却另有安排,还有件事,黄桥战役,任恒闻的长官和恩师李守维阵亡……后来的事,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没能为李守维讨还公道,他一直放不下……你的意思是……”
刘泽之答道:“我的意思是找到任恒闻,晓以大义,任命他为一一七师师长,命他悬崖勒马!”
韩德勤愣住了,刘泽之的提议乍一听匪夷所思,实则有很大的可行性,何况对任恒闻,他到底有几分袍泽之情……
韩德勤沉吟许久,对面前这个不满三十的年轻人,多了几分赏识,不由得真的起了延揽之心,说道:“我做不了主,需要向顾长官请示,请你在这里盘桓一天。”
韩德勤说话了,刘泽之走不了了,索性就势笑道:“韩长官不说,我也要逗留一天,我放心不下张副局长、孙组长的伤势,还有些第三纵队的安置工作,也要过问。”
“这都好说,来人——”王副官应声而入,韩德勤命令道:“军统第三纵队的安置一律从优,一切听刘特派员的安排。命令军医院,给
予张副局长、孙组长最好的治疗。还有,许连长协助军统撤退,立有大功,从今天起,晋升为长官部警卫团少校副营长。暂时仍然协助刘特派员,何时上任,听刘特派员的命令。”
刘泽之起身又行了个军礼:“谢谢韩长官的格外关照,只待韩长官一声令下,泽之赴汤蹈火,绝不敢辞。”
走出办公室,王副官对许连长说了几句,许连长笑的合不拢嘴,对刘泽之说道:“我派人去把咱们那辆小货车开过来,就快到了。这辆车您是从哪里来的?”
刘泽之笑笑,说道:“王副官,你忙吧。”
“那我去了,有事您找我。”
见王副官走远,刘泽之说道:“那是我偷来的,可别让周局长知道,否则一定被他训斥。车来了,我要在这里停留一天,先去看看林世荣是否需要帮忙,然后再去医院探视张副局长和孙组长。”
五号上午八点,刘泽之带着许副营长,拎着好不容易买到的一斤糕干,来到条件很简陋的军医院探视,八人一间的大通间里,见到了张弛。
张弛说道:“连张凳子都没有,就坐床上吧。泽之,你放弃根据地,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你有伤在身,告诉你干什么?万一误判,何必让你也被局本部处置?你怎么样?孙栋盛在哪里?”
张弛叹道:“你啊,总是为他人着想。我没事,刚才医生来查房,说老孙在后排四人一间的危重病房里,一个小时前醒过来了,暂时脱离危险,医生又为他注射了一针盘尼西林和镇定剂,他应该在熟睡。”
“那我过一会再去看他。忘了医生是怎么交代的?你还是少说话。”
“泽之,好在有你,军统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林世荣来过了,送来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苹果,他太忙,只待了十分钟。他说你要回南京?有件事,这里药品匮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
步。就为了给我注射的那一针盘尼西林,院长特批不算,还要军需处长签字。”
刘泽之答道:“我们转移来的物资里面,那盒盘尼西林针剂还剩三支,还给医院两支。”
“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还剩两一针,老孙勉强够用,其他伤员哪?还有国统区的市民哪?”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一盒盘尼西林,还有其他的给邱医生的那些西药,花了我三根金条,我从重庆来的时候,随身带着我的私产:老周还给我的五根金条,还有为数不多的美金,其他还欠我的估计成死账了。”
张弛说道:“当然不是说用你自己的钱,那是杯水车薪吗。我是说你在南京设法再买一批……那个什么,搞一批,就算是回报韩长官的援手之恩吧。”
刘泽之对一旁的许副营长说道:“麻烦你找点开水,化开糕干,让张副局长吃点。”
许副营长知趣的答道:“我这就去。”
支走许副营长,刘泽之放低声音说道:“韩长官请我见面,想托我替他办一件事,虽然他说需要向顾长官请示,可我觉得计划被批准的可能性很大,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
听完刘泽之的话,张弛答道:“我平时最恨这种人,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不顾民族大义……罢了,如果能说服任恒闻悬崖勒马,对大局自然是有利的。这么说除了飞鹰计划,还有这个任务,搞药品确实力不从心。算了,权当我没说。”
正事谈完,刘泽之拿起枕边一个苹果削皮,还客气的请旁边的病友一起吃。许副营长也拎着暖水瓶回来了,一边找饭盆冲糕干,一边和刘泽之说道:“刘特派员,韩长官找您一定是有任务吧?不对,应该是有事请您帮忙吗?算我一个,好不好?”
刘泽之一口答应:“好啊,只要韩长官同意。对了,小许,你去打听打听,张克清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