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小时前我接到了他发来的的最新的一份电报,电报中说任兴部全部哗变的可能性不大,部分起事却有一定的把握。我命令他五日凌晨三点,在围剿开始的同时,起事兵变。”
“将军高见,同时起事,再把动静搞的大一点,韩德勤不明真相,应该不敢立即出兵援助军统根据地。军统根据地的守军只有第三纵队下辖的三个中队八百余人,还有韩德勤部的一个加强连,加起来也就一千出头,参与围剿的我方部队有皇军的一个大队、两个南京政府的整编团,五千余人,以少胜多,胜算在握。”
小野平一郎说道:“是啊,几年的功夫,军统上海分局下辖的忠义救国军第三纵队已经发展到了八百余人,若不早图,恐怕……倪新,冈村将军有令:所有的军事行动必须在五号下午三点前结束,只有十二个小时,时间并不宽裕。”
“请将军放心,军统是被突袭,而我们却是有备而来,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
三号上午六点,东边泛起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刘泽之驾车来到距离根据地只有一公里多的一条河边,这里平时河宽流急,无法泅水渡河,上游有日本人的巡逻队,拦截各种船只。所以这里很僻静,很少有人出没,也不在日伪军队的巡逻线上。
孙栋盛无意中发现枯水期水位下降,可以泅渡,告诉了刘泽之。为了赶时间,刘泽之决定在天亮之前,不顾严寒,泅水渡河。
刘泽之在枯水期才露出水面的沙洲上小心的行驶,尽可能的接近河边。一时不慎,陷进了沙坑里,踩了几脚油门,汽车越陷越深,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无力脱困。一路驶来,这辆小货车虽旧车况却不错,
他心念一动,又踩了几脚油门,让汽车陷得更深一点。拿出车上的工具箱和一个蓝布包袱下了车,拼尽全力又把车向前推了几步,大半个车身陷在了沙子里。刘泽之用工具箱里的短柄小铁锹把车子草草埋了起来,心道但愿没有人发现,有机会带人把车开回根据地。
八点整,刘泽之步行了十几公里,回到了军统根据地,十几个小时惶惶然不知所措的小孔可算有了主心骨,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迎上来说道:“刘特派员,您可回来了,我……”
刘泽之问道:“张副局长和孙组长的伤势怎么样?”
“孙组长到现在还没有苏醒,医生说可能……呜呜……”小孔说不下去了。
刘泽之沉下脸训道:“不像话!一个大男人,瞧你这点出息!张副局长哪?”
“张副局长脱离危险了,被打断了两根肋骨……”
受了枪伤的张弛脱离了危险,受了刀伤的孙栋盛却还在昏迷中,这是怎么回事?他顾不上追问,命令道:“小孔,你带队追捕凶手,有收获吗?”
“抓捕了四名嫌疑人,还没有确定。”
“根据什么标准抓捕的?”
“刺杀孙组长是突发事件,当时孙组长是单身一个人,没有凶手的线索。刺杀张副局长的现场,身边的卫兵看到了凶手的影子,还开了一枪,随即马上搜捕,在现场周围根据影子的身高、大致体型、能否有机会上楼顶等条件抓捕的。”
“你有多大的把握凶手就在这四名嫌疑犯中?”
“那里行人并不多,张副局长的警卫又立即开始了搜捕,凶手逃离的可能性不大,符合条件的人我都抓起来了。凶手应该就在这四个人里面,如何进一步确定,我就不明白了。”
小孔回答的有条有理,刘泽之夸奖道:“有长进,传我的命令:一中队、二中队进入紧急状态,三中队撤出根据地,占领韩长官部和我方、日战区接壤的那块三不管地带。命令他们
遇到情况,不得回防,立即向韩长官部靠拢。把韩长官留给我们的加强连的许连长请来见我。致电韩长官:通报这里发生的情况。再给我派两个人当助手。”
小孔暗道:其他两个中队按兵不动,三中队实力最弱,基本上都是新兵,却被派了出去,还不准回防,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敢多问,答道:“我这就去办,小史、阿文,你们两个跟着刘特派员。还有件事:冯组长正好来了电报,派遣林世荣组长回来公干,估计也快到了。”
刘泽之把手中的包袱递给身边一名战士,说道:“我先去医院,如果在此期间林组长来了,让他去那里见我。”
根据地唯一的一家西医院病房里,刘泽之见到了张弛,张弛上气不接下气的苦笑道:“我来上海分局似乎就是给你们大家添乱的……”
刘泽之打断了他的话:“说什么哪——”见医院唯一有行医执照的邱医生走进病房,刘泽之迎上前去主动寒暄:“邱医生吧?给您添麻烦了。这是一批药品,本想利用去南京执行任务的机会在黑市上尽可能多的采购一批,谁知又发生了这样的突发事件,赶着回来,就这么多,您可别嫌弃。”
邱医生略一翻检,喜道:“太好了!都是急缺的消炎药和止血药,还有两盒易博停。您是刘特派员吧?这个费用……”
“费用的事邱医生您别为难,也不用冲抵军统欠您的费用,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邱医生,请您向我介绍一下张副局长和孙组长目前的状况——您尽管说,没必要回避张副局长本人。”
邱医生答道:“张副局长命大,那一枪正好打在他左胸口袋里装着的真皮西服夹上,皮夹是四层真牛皮制作的,子弹击穿了皮夹,力道却大为减弱,虽打进了张副局长的左胸,却留在了肌肉里,太悬了,没有这个皮夹,张副局长就会受重伤!不过子弹巨大的冲击力致使张副局长两根肋骨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