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男子先跑了过来,其中的一个俯身抱起孙栋盛,喊道:“先生,你没事吧?先生,麻烦你去叫前面医院叫医生,这个人伤的不轻!”
孙栋盛强行提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叫孙栋盛,是这里临时……军管会的,你去那里找人……”
张弛刚刚入睡,警卫组长小孔砰的撞开门,报告道:“张副局长,孙栋盛组长遇刺!”
张弛猛然惊醒!起身一边拿枪,一边问道:“人哪?孙栋盛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报告的人来了——快进来,这是张副局长。”
报信的那名路人答道:“有人去了医院求救,应该被送进医院了吧?伤的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好像中了两刀!”
张弛边向外走边命令道:“小孔,你不用跟我去,注意警戒,派人通知巡逻执勤的你手下的士兵搜捕凶手。你们两个跟我来。”
办公大院距离医院不过一公里多地,张弛来不及让人备车,带着两名卫兵和那名报信的路人向医院赶去。
途径出事地点,那名路人指着现场说道:“就是在那里,您看,还有血迹。”
张弛稍稍放缓脚步望去,现场的血迹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多的血,孙栋盛伤的不轻!
没等张弛开口,一发子弹飞来,正中张弛的左胸,张弛晃了两下,栽倒在地上!身后的两名卫兵一名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救援,另外一名隐蔽后向着子弹来的方向抬头观察,见不远处一栋二层建筑上似乎有人在移动,抬手就是两枪!
正在带人搜捕刺客的小孔听说张弛遇刺,头嗡的一下大了,几乎昏厥!他刚二十岁出头,虽然在三年前就参加了第三纵队,可是无论能力、职务、经验还是威望,都不足以应付这
突如其来的危机,只得硬着头皮强撑着说道:“你们继续搜索,你去告诉电报室,马上设法和周局长联系。我去医院看看。”
当天晚上九点,在南通执行策反七十九团任务的周成斌接到了根据地的电报,他叫来了李奕、乔文荣,说道:“你们看看这份电报,刺杀?这还是根据地建立以来的第一次。”
二人看完,心都悬了起来,李奕说道:“生死未卜?根据地的医疗条件太差了,那家小医院做点小手术还凑合……廖康和和吴团长会面,还没有回来,周局长,该怎么办?”
周成斌暗自盘算:七十九团兵变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己走不开……杜一帆恰好也不在根据地,冯根生那里,本就急缺人手,何况冯根生、巩肃和、林世荣也没有主持大局的能力……刘泽之那里的进展怎么样了?除了自己,只有张弛知道刘泽之的电台频率,张弛昏迷,根据地无法和刘泽之取得联系……遇刺?难道是76号的人潜入了根据地?还是根据地本身就有76号或者日本人的奸细?行刺的背后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周成斌说道:“必须马上派人回去主持大局。”
乔文荣插话道:“派谁回去?周局长,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应该马上转移,再安排其他的事,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和李奕带着电台转移,我在这里等着廖康和。”
李奕附和道:“小乔说得对。”
周成斌决定道:“先发报,再转移,文荣,你去准备电台,李奕,我给你一个频率,记录电文:二号、三号被刺,分别受了枪伤和刀伤,生死未卜,如情况许可,赶回鹰巢主持大局。再给根据地发报:尽一切可能搜捕凶手。”
李奕答道:“是,我这就去发报。周局长,根据地的治安是由孙栋盛负责的,防谍工作一向很到位,成功缉捕凶手的很能性很大。”
刘泽之落脚在南京火车站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里,向东百余米,葛佳鹏入住了另外一家小客栈
。整个上海分局只有两部最新式的美制便携式电台,一部配给了周成斌,一部在冯根生手里,陈铭、崔峰在南京军统新建的一家联络站里,那里有一部电台。按照刘泽之事先定下的规矩,和他联系需要通过葛佳鹏,和葛佳鹏联系只能由崔峰出面,陈铭和南京联络站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晚上十一点,葛佳鹏意外来访,刘泽之问道:“这么晚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您放心,火车站二十四小时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我。崔峰刚来过,周局长给联络站发来电报,这是电文——”葛佳鹏蘸着残茶在桌上写了两行字,随即抹去。
刘泽之心往下沉:张弛、孙栋盛遇刺?他们还活着吗?
葛佳鹏又道:“周局长明知道我们在执行飞鹰计划,却还是提出:条件许可时,让您返回根据地主持大局,可见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您把飞鹰计划交给我吧。”
刘泽之沉吟不语:周佛海和军统有联系,这是最高机密,葛佳鹏并不知情,如果潘干臣不能拿到全部作战计划,也许需要动用这条线……犹豫再三,刘泽之暗自决定:事关者大,不能扩大知情范围,如果不得已要和周佛海联系,但愿那个时候周成斌已经可以脱身,实在不行,自己再赶回来。
他对葛佳鹏说道:“我马上就走,崔峰和陈铭留给你。佳鹏,这是潘干臣写给他情妇的亲笔信,你伪造一份,把原件留下。”
“对,这是潘干臣私通军统的铁证,当然不能交出去。伪造好了,我会命令联络站出个人,送到韩长官的驻地,交给姓梁的,再把回信带回来。您还是带着陈铭吧,路上有个照应。”
“没必要。你们三人暂时不要离开南京,在这里待命。记住:为了安全,你和联络站的人联系一定要通过崔峰。”
葛佳鹏郑重答应下来。事态紧急,刘泽之命葛佳鹏掩护,偷了一辆半旧的箱式小货车,连夜出发,赶回根据地。途中,又盗取了一副车牌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