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五,具体的事情由你来安排。”
回到办公室,毛人凤叫来韩秘书吩咐了几句,而后说道:“泽之,我只有两个要求:上海分局不能从此一蹶不振;策反工作不能停下来。”
刘泽之答道:“是,属下明白。”
“想带什么人去上海?”
“请毛先生把巩肃和组长调到上海分局。”
“可以。还有包祖章,因为古华之死,被以渎职罪判处六个月的监禁,关在息烽集中营里,提前释放,也调给你使用。此人身手不错,是戴老板最信任的亲信行动人员之一,又和张占相熟。何时恢复军籍,由你决定。还需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满足。”
刘泽之答道:“属下想在淞沪的日伪军警机关发展内线,请您给属下提供几张空白委任状,授权属下有未经允许,发展军统成员、授予军衔的权利,事后再补办手续。并给属下一笔经费。”
“发展内线这是好事,当然可以,五人之内、少校以下的军衔你可以自行做主。张占的处境如何,目前不得而知,我把他和高瑞都交给你指挥。经费吗,再拮
据,也要满足,这样吧,特批三十根金条,你随身带走。”
“谢谢毛先生的信任和支持。”
“泽之,你准备何时出发?”
“属下先办交接,等巩肃和组长和包祖章到了之后,随时可以。”
韩秘书走进来说道:“早餐准备好了。”
“端进来吧。泽之,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你再陪我吃顿早饭吧。韩秘书,你去把巩组长叫来,再命令息烽集中营把包祖章押解过来。”
刘泽之帮着韩秘书摆好早餐,毛人凤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和泽之聊聊。泽之,坐吧。”
刘泽之盛好一碗白米粥放在毛人凤面前,这才坐下。
毛人凤喝了几口粥,说道:“泽之,公事谈完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我们谈谈李士群吧。”
刘泽之脸色一变,手中的粥碗几乎脱手。不知为什么,对毛人凤,他颇为畏惧。
毛人凤又道:“你初回重庆的那段日子,整个人消沉颓废,除了徐建雪之死,你看不开、放不下的,还有对李士群的愧疚吧?站起来干什么?边吃边说吧。你第一次回重庆,无意中在我面前提及李士群,那个时候没有机会深谈,又有其他的人在座,我训斥了你。有关李士群,今天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刘泽之艰难的选择着措辞:“李士群心机缜密、生性多疑,属下奉命潜伏在李士群身边,为了工作,必须取得他的信任,所以只能用心揣摩他的喜怒。他活着的时候,属下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是军统的敌人,国家的败类。后来他死了……想起近四年的种种,他对我……属下不能不心怀感愧……属下不明大义,以私害公,辜负了长官的教导。”
“以私害公?哪有这么严重,人非草木……泽之啊,有人说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必须摒弃人的感情。这话不对,一个特工
,不能没有人的感情,否则就只是一台机器而已。不过如何克制感情,却是一个特工最基本的素质。你对李士群留有余地,我很欣慰。”
刘泽之颇有些感动:“毛先生教训的是。”
“泽之,在你心目中,我和李士群,你做过比较吗?”
对毛人凤知之甚深的刘泽之不敢稍有犹豫,脱口答道:“这怎么能比?您是国之柱石,他是民族败类。在我心中……戴老板也不能和您相提并论。说句大不敬的话,李士群死后,赵敬东拼死一搏要为他讨还一个公道,换了是我,谁要对你不利,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毛人凤其词若有憾矣,其实乃深喜之:“胡说!泽之,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是军统最年轻的上校军官之一,戴老板对你,期望很深。你就要重返上海,今后独当一面,我不希望你背着这么沉重的负担。”
“谢谢长官的开导。”
毛人凤又交代了一些有关上海分局的事宜,最后说道:“说实话,我并不愿意让你重返一线,一个多月了,我身边的事你刚接手又要走了,可是事出突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刘泽之起身行了个军礼,说道:“是,属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毛先生,属下向您辞行,请您为国珍重。”
“去吧,我伫等捷音。”
中午十一点,做好了出发准备的刘泽之拎着一个小柳条箱来见叶君远,陈劲松也一直在等候着他。“劲松,这是我的一点私人物品,请你替我收好。我十二点就要走了,如果我回不来……请到舍弟刘林墓前说一声:答应他的事,我做到了。”
陈劲松心中一酸:“别胡说!泽之,活着回来,听到了没有?”
叶君远拍了拍刘泽之的肩膀:“是啊,劲松说得对,活着回来,我们继续牌局,我好扳本。”
刘泽之低头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