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郑重答应。
十一月二日凌晨三点,倪新等人回到了76号,倪新下车后命令道:“李组长,把张占的手铐打开,先关进禁闭室。老马,把这些金条和法币交到财务处,命他们连夜清点。思文,你陪我一起去见影佐将军。”
李学惠答应着押着垂头丧气的张占走了。
倪新向漏夜赶来的影佐祯昭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影佐祯昭说道:“这太匪夷所思了,于桑,你确定装金条的箱子没有离开你的视线?那个废弃的驳口平台上除了你和两名宪兵,没有出现第四个人?”
“是的,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影佐祯昭有问倪新:“军统的行动如此周密,没有内线的配合,能做到吗?倪桑,你确定张占今日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吗?”
“我确定,尤其是最近三天。”
“这么说有可能是张弛营救刘泽之时,破坏电话通讯和变电箱的那个神秘人物再次出手了?倪桑,张占发现了军统张弛和那个叫什么……的汽车,你觉得张占有可能是清白的吗?”
“那人叫田成。属下现在不敢说,需要再次讯问张占后才能下判断。”
于思文忍不住插嘴:“张占是什么人?倪新,为什么金条神秘失踪后,你马上命人抓捕了没有直接参加行动的张占?还有
,张占为什么会认识那个叫田成的?”
倪新耐心的解释道:“张占加入76号之前,是毛人凤的侍卫,他认识田成,并不奇怪。”
于思文大吃一惊:“毛人凤?就是军统的那个二号人物?他的侍卫怎么到了76号?是投诚吗?那你为什么不重用他?是被抓捕后不得已投诚的?所以你怀疑?那他今天的表现应该可以证明他的诚意……有没有可能是设的局?不会吧?这么一大批黄金法币,军统下的本钱也太大了……”
倪新摆手制止:“思文,你的这些疑惑事后再说。将军,属下认为整个事件最蹊跷的是金条无故被掉包,军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影佐祯昭命令道:“于桑,说说你们三个人到了平台,都发生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
“是。我们到了那里之后,一直在等待交易对手出现,平台上绝对没有出现其他的人……对了,刚到平台上,有一波浪冲过来,一艘废弃的小铁船被冲的和平台相撞,那个平台并不牢固,我和那两名宪兵都立足不稳,我还受了一点轻伤。”
倪新看了一眼于思文的伤口,说道:“那两名宪兵帮你包扎的?也就是说曾有那么一段时间,箱子离开了你们的视线。”
“那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而且也没人在平台上出现,怎么会被掉包?”
影佐祯昭和倪新对视一眼,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平台提前被做了手脚,交易地点是对手选的,而你们为怕打草惊蛇,又无法事先检查平台。”
于思文恍然大悟:“将军,您是说平台上的铁板应该事先被切开了,水下有人,而那艘所谓的废弃的铁船也是人为驾驶故意撞上平台,让我们猝不及防,对手才有了可乘之机。天下着雨,四周没有光源,一片漆黑,用来掉包的铁箱子外表有水,也不会引起我们的怀疑。将军,这可能吧?几秒钟的时间,分寸稍微拿捏不准,就会出事。”
倪新苦笑道
:“上海分局曾成功执行过比这难度还要大的行动,上海分局是军统的一级分局,局长周成斌、副局长张弛皆官拜少将,手下人才济济。从金条被掉包到在途中发现张弛的汽车,前后四十分钟,恰好足够张弛的手下掉包金条,等你们离开后,浮出水面,送到张弛的车上。和张弛发生枪战的现场被丢弃的那辆三轮车是码头专用的装货三轮。”
“这我倒没注意——”
李学惠进来报告:“将军、倪局长,财务科清点完毕,一箱子里装有一百根金条和一部分金饰,另外两个箱子里都是法币,初步鉴定是真币,大约价值一百根金条。”
倪新答道:“我知道了,命财务科暂时入库。李组长,你去通知技术处毛处长,命他带人去丢失黄金的那座平台勘察,别忘了还有那艘撞向平台的小铁船,和那俩三轮车。让跟随于先生去过平台的那两名宪兵带队。”
“是。”
李学惠走后,于思文继续问道:“这么说只丢失了一百六十根金条,却多了两箱价值一百金条的法币。对了,军统掉包,他们哪来的一模一样的箱子?”
倪新答道:“市面上常见的铁质保险箱不过七八种,你使用的白色铁质保险箱是76号惯常使用的,这是我的疏忽。而76号,不仅有军统的奸细,你拿着保险箱下车后,走到平台,这个过程,也很可能落入了军统事先安排的人的眼睛里。”
于思文喟叹道:“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好在不幸中的万幸,居然在途中狭路相逢,追回了大部分黄金。我觉得张占不可能有问题,军统费尽心力,才搞到了这笔黄金,他们的经费应该很拮据,对了,张弛是上海分局的副局长吧?他能把自己作诱饵吗?就为了一个张占?就算是你消除了对张占的怀疑,一个行政科科长,能有多大的作为?而且你还说过你怀疑76号另有一个奸细……”见影佐祯昭有些不耐烦,于思文知趣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