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哲也答应着离开了房间,去找在隔壁房间待命的钱明奇。
倪新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于思文却显得有点焦躁,时不时的看向电话机。
这时初冬的上海下起了连绵的冬雨,雨虽不大,寒意入骨。
八点五十七分,电话铃终于响起,于思文冷静了一下,拿起来电话:“我是,您哪位?噢,容先生,听出来了,在什么地方?旭日码头废弃了的两个驳口左边哪一个?铁质平台上?好的,十二点整,好,那里有海上缉私队?明白,不要用手电,好的,一会见。”
倪新起身走到地图前,在约定地点画了一个圈,说道:“思文,拜托了,你准备一下,十一点
半出发。我派两名和军统没有照过面的宪兵和你一起去,我亲自带队在后策应。”那片海域的确常有缉私队巡逻,倪新并未起疑心。
于思文点头答应,却又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不马上在万利写字楼动手抓捕?”
没等倪新回答,川崎哲也进来报告道:“倪局长,在市电话局执行任务的钱队长报告:监听到到一个可疑电话,请你过目。”
倪新接过来看罢,递给了于思文:“思文,你也看看。”
通话内容并不长:“一个男人说道:老李,这些日子谢谢款待,我明天十二点整从旭日码头乘船离开上海。
另外一个男人答道:自家人,别客气,我明天去送你,家母有些土特产命我带给你,不成敬意。
谢谢,我在二号驳口上船,记住不是废弃的那两个驳口,可别再走错了。我十一点五十等你。
放心吧,明白了,一会见。”
于思文说道:“是很可疑,明天十二点送行,怎么能说是一会见?再说谁会那么傻,送行会走到废弃的驳口?旭日码头废弃的两个驳口,以前的编号是二号,就应该是姓荣的和我们约好的左边的那个驳口。”
倪新命令道:“威平,命令何其莘处长带队马上暗中包围旭日码头的这一区域,把临时指挥部设在最接近废弃的二号旧码头的十号驳口。记住:没有见到我发出的信号,不得动手抓捕。”
“是。”
于思文点头答道:“我明白了,不管在万利写字楼的是什么人,他身边应该没有带着交易所需的一大笔法币。倪新,你是想连人带经费,一网打尽。能告诉我你准备何时动手吗?我好有个思想准备。”
“我没法回答你,因为那要取决于出现在交易地点的是什么人了,如果周成斌出现,我会在第一时间抓捕,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出现的是另外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二号目标张弛,
我都会再等一等。为怕去交易的人当场看出破绽,发生交火影响后面的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我给你的金饰、金条都是真的,你可别大意了。”
“明白了,我按你的信号行事。倪新,这个周成斌到底是什么人?我来上海前后不过三天,却听你和小野将军多次提起他,似乎很不好对付。”
“周成斌,军统的王派杀手,上海分局的灵魂,我尊重的对手,一个正人君子。”
“你对人的评价很少如此之高,没想到你会如此敬重一个对手。我倒是很想和他过过招。”
倪新叹了口气,随即叹道:“的确,我很敬重他,但是我又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过招?这次你的愿望就有可能实现。”
“是啊,听将军说起潜伏在重庆的谍报网,前后两次全军覆灭,一次就是败于周成斌之手。最近这一次居然败于曾在76号卧底的一名奸细之手,我的同窗耿镇宽居然投靠了军统……”说到这里,于思文似是觉得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指挥行动的这名奸细居然还是你的好友,被76号前后两任当家人信任重用,真是咄咄怪事!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周成斌和这名奸细,是叫刘泽之吧?都曾落入过你的手中,居然先后被人救走了!你是怎么回事?太让我失望了!你让我望尘莫及的清晰的思路、缜密的分析能力、超常的预感,都去了那里?总不会是这些年你仗着和将军的特殊关系,得过且过,不求上进……”
倪新无奈的笑道:“思文,你是了解我的,没想到你这么看我……也罢,希望有机会一雪前耻。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带队出发处置,你十一点钟离开这里赶往交易地点。来人——”
川崎哲也应声而入:“叫上张占,你们两个带队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