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处看了看,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所道观,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一名宪兵答道:“是一所只有三名道士的小道观,已经搜过两遍了,邻居也证明那三名道士确是数年前就在这里,里面没有第四个人。”
“你们几个跟我过去看看。”
道观不大,只有前后两进,全副武装的宪兵们第三次来此搜查,一老两小三名道士不胜其烦,又不敢得罪,和前两次一样缩在灶间里听由这些人折腾。
何其莘沿着围墙转了一圈,有几处攀爬过的痕迹,一名宪兵解释道:“我第一次来就问过老道士,经常有些顽童翻墙而去,偷煤和晾晒的柿饼,你看后院有两颗大柿子树。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搜遍了。”
何其莘不语,捡起院子里扔着的两件道袍看了看,而后指着后院一侧柿子树下一个硕大的铁钟问道:“那是什么?”
宪兵奇道:“铁钟,老道士说有个人施舍的,一年多了,可惜一直没有募到重修钟楼的钱,就扔在哪里了。何处长,铁钟虽然是中空的,可是两个用力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人力气再大,也搬不起来,怎么能在里面藏身。”
何其莘走到铁钟边,看了看冷笑着
退后几步,招手叫来所有来道观搜查的宪兵特工,指着铁钟说道:“观察一定要仔细,院子里扔着的两件道袍是半湿的,应该是洗衣后晾晒的,晾衣绳去了哪里?铁钟恰好放在柿子树下,一个人无力搬起铁钟,但是把绳子吊在树上,一头打个活接,系在钟鼻上,拉起铁钟后钻进去,再把打了活接的绳子抽过去,铁钟重新落下。你们看:铁钟现在的位置和以前留下的痕迹并不能完全重合,为了透气,也为了事后撬起铁钟逃离,那人还在铁钟边垫了半块不起眼的残砖。我们遍寻不着的逃走的军统匪类就在铁钟之下!”
众人心服口服,摩拳擦掌上前抓捕,何其莘命令道:“动手,尽可能留活口!如敢顽抗,死的也要!”
有的人喊道:“钟里的人听着:我们已经发现你躲在里面了,你跑不了了!赶紧投降,皇军留你一条性命!”
有的人找来木棍、绳索,准备撬开铁钟生擒对手。
铁钟内没有丝毫回应。
七八名宪兵特工持枪对着铁钟警戒,其余六七个人把绳子绑在钟鼻上,另一头抛过柿子树的一个粗树杈,缓缓拉起了铁钟。
轰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余浩辰爆破了最后一枚手雷!漫天的火光中,哀嚎声不断,数名宪兵特工被炸死,其余的也都倒地受伤!
后院另外一侧指挥行动的何其莘和跟在他身边的两名特工被炸弹的冲击波冲倒,狼狈倒地!
天色渐亮,宪兵团驻地,不停地有消息传来:张弛被捕的消息让倪新精神一震,随即又陷入了沉思,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周成斌落网的消息,两手掌心的冷汗从未干过……
何其莘再次打来电话汇报:“倪局长,被追捕的一名军统匪类被堵在一所道观的铁钟之下,不料此人凶悍顽固,自爆手雷自杀,三名宪兵、一名特工殉职,属下也受了轻伤。有一辆救护车跑了,第一道路障处不明情况
,以为是送田中君去医院抢救的,没敢阻拦。在第一道路障和第二处路障之间,发现了被弃的救护车,目前还在搜索乘坐救护车逃走的人。”
杜团长也打来了电话:“倪局长,属下已经核实过了:乘坐吉普逃走的是三个人,我们只抓到一个人,他一个字都没说。目前权队长仍在带队搜索他的同伙,还没有任何收获。”
“马上把人押回来。”
还是没有周成斌的消息,这个最危险的对手到底在哪里?如果再一次任由他逃出生天,即使其他人全部落网,行动也只能说成功了一半,而遭受重创的军统上海分局东山再起,指顾间事……
小野平一郎打来电话询问进展,听完倪新的汇报,小野平一郎说道:“干得不错,周成斌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将军,属下想暂留南京继续追捕周成斌,把其他的人押回上海,不知能否烦请将军代劳审讯?”
小野平一郎答道:“不必押回上海,继续搜捕要紧,就在南京宪兵团驻地开始审讯,我马上动身赶过去,早一刻开始审讯就会多一分收获。”
上午十一点,浅野一键从火车站还来,面带得色的向倪新汇报道:“倪局长,半个小时后横山勇将军及其随员已经乘坐专列出发赶往鄂西会战前线,属下去车站送行,将军拨冗面谈,对我们破坏军统妄图窃取鄂西会战作战计划的行动大为赞赏,命我向您转达他的谢意。”
倪新命令道:“你去布置两间刑讯室,我已命令留守76号的川崎哲也把需要的刑具运过来,待小野将军赶到后,立即开始审讯。”
浅野一键应了一句是,又呈上十几页手写的资料,答道:“倪局长,这是奉您的命令,离开招待所之前从总机那里要来的是横山勇将军下榻后,所有打进打出的电话记录,包括横山勇将军本人及其部下,这还是横山勇将军发了话,总机才肯提供的,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