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辰推着一辆清洁工专用手推车,车上装着两筐垃圾,倒在位于济民医院后门的垃圾站里,果然见到了角落里有两个破破烂烂的黑色双层麻袋,用手一拎,还挺沉。他把麻袋装上车,推到通往设在地下室的太平间的一个坡道上,看四周无人,麻利的推车返回了太平间。
守在门边上葛佳鹏卸下麻袋,说道:“行了,剩下的事我来办,你该去急诊室那边转转了,别让人起疑。”
麻袋里是陈劲松派人送来的一具肢解了的无主男尸,葛佳鹏加入军统之前,曾跟着师傅叶君远客串过几回盗墓的勾当,见惯了这些,他不愿意挑明是怕吓着余浩辰。看余浩辰走远,葛佳鹏把麻袋里的尸体取出来拼接好,剥下用于替代郭烜的那具男尸的衣物,给新运来的尸体穿上,又从麻袋里取出和郭烜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的一套衣物,给“假郭烜”换上,仔细对照化妆后,才分别装回冷冻保存尸体的冰格里。
八月五日上午八点,郭烜从病房被推进了手术室,一墙之隔,倪新问道:“泽之,你估计手术需要多长时间?能成功吗?不是九点手术吗?怎么去的这么早?
“这你就是外行了,不是进了手术室马上就可以开始手术的,备皮、前期准备等等,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估计手术最快也得四到六个小时才能结束。老倪,你看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监控?”
倪新没太明白,问道:“为什么?”
“因为手术后郭烜不会回病房,而是会被送到重症监护观察室,即使脱离危险,也要观察三到四天,才能回病房。”
倪新点头道:“对,我把这茬忘了。这么说还应该派个人假扮重症监护观察室
的护士,贴身监控才能放心。泽之,你安排假扮护士的那两个人,哪个合适?监护室里面有没有单间?”
刘泽之很干脆的答道:“真是隔行如隔山,什么单间?整个医院就一个重症监护室。那两个人?都不合适。那里的护士必须有专业护理知识,你就是不顾念其他重症患者的死活,总不希望郭烜死于并发症吧?要是那样,还不如现在就一枪毙了他,还费这么大的劲,给他做手术干什么——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不行的,郭烜认识我,以前在重庆,我和他吵过架。他要是看到我摇身一变,变成医院的护士了,还不穿帮了?”
倪新答道:“亏的有你提醒,这么说只能从咱们那的医务室调人了。事不宜迟,中午手术就有可能结束,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我赶紧回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回去,主任命令我找平川君要些资料。早去早回,我估计手术没结束,我们就赶回来了。”
倪新对负责监听的郑敏交代道:“我和刘秘书回去一趟,如果有事,你去大门口传达室边上那间杂物房里找权菅祜权组长。”
刘泽之催促道:“能有什么事啊?我们一会就回来了,再说这里还留了这么多的人,一个半死不活、正在接受手术的的郭烜,还能跑了不成?走吧。”
二人回到76号,倪新去找彭军医,刘泽之来找平川新野。平川新野拿出一摞资料,说道:“都在这里。”
刘泽之一边翻检一边说道:“这么多?这两份是法文的,这一份是德文,我也看不懂,你另外找翻译吧。”
平川新野为难道:“找谁啊?李主任交代不能让外人介入,否则我早就人翻译了,我知道你忙,也不
想给你添乱。”
刘泽之一份一份的大致浏览了一下,答道:“噢,主任说的对,外人介入的确不太好,倒不是说这些是多机密的资料,你看啊,除了这些公开发行的,这是美国领事馆和华盛顿之间的密电,应该是被截获的,保密程度只是初级,不过截获别国的电报,虽然大家都这么做,到底不能拿到台面上。这一份是英国政府的内部文件,估计是买来的,还有窃听得来的电话记录,让别有用心人的传出去,很可能会闹得很尴尬。”
“是啊,那怎么办?又不好再去请示,让李主任说咱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刘泽之笑道:“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些资料是影佐将军给的,他那里一定有翻译好的,你找他的秘书要啊。”
平川新野苦笑道:“我能连这个都想不到?影佐将军那里翻译出来是日文的,李主任特别交代:不要从日文转译,免得失真。”
倪新已经交代好了彭军医,过来找刘泽之。刘泽之说道:“倪处长,你等我一会。平川君,我认识一个法国银行家,他的电话……你等我想想,我给你找找。”
倪新看了看手表:十点刚过,手术应该在下午一点之后才有可能结束,还有时间。他笑道:“不着急,泽之,我回情报处安排点事,十二点我来找你。”
“好,你去吧。平川君,那份德文资料怎么办?你也想想办法。”
十一点四十五,手术室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一名助手疾步跑了出来,在外面等候结果的董明安还没反应过来,护士已经不见了。在稍远处另外一间手术室门口,两名76号的特工伪装成其他病人的家属,也在密切关注着这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