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下午三点,周成斌等一行人包下的那艘乌篷船已经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汪秘书走出船舱对韩老大说道:“不去南通了,改道去常熟。”
“什么?那可不行,说好了的事……”
汪秘书掏出一沓钞票,取出几张说道:“这是三百二十元,之前答应给你的船钱。”
“送你们到南通后,我在那里还要办点别的事……”韩老大信口说道,换了目的地,他当然想多要一点。
汪秘书又点出几张钞票:“这是贰佰元,给你们两夫妻加的船钱。”
韩老大贪欲已足,接过钱,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汪秘书又点出好几张钞票,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是一千元,给你的封口费。”
韩老大吓了一跳,封口费?什么意思?这几个人是什么人?陈劲松也走出了出来,站在甲板上凭栏远望,故意伸展胳膊,活动四肢,腰间的佩枪时隐时现。
汪秘书笑的让人不寒而栗:“管好你们夫妇的嘴,送我们到常熟后,你们去南通转一圈,然后该干嘛干嘛去。有一句不该说的传到我耳朵里,我这里还有一万元的储备卷,是留着买你们性命的。听——明白了吗?”
大夏天,韩老大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忙不迭的答应:“记住了,您放心吧,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回到船仓中,毛人凤说道:“成斌,到了常熟之后,你安排一下,请潘先生移驾常熟会晤。怎么了?看样子你有话要说?”
“毛先生,上海站在常熟并没有联络点,为了您的安全,属下建议尽可能低调,过几天设法回重庆。”
毛人凤笑道:“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干我们这一行的,风险如影随形,特别是你们在沦陷区的同志们。我此次前来苏北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只要有一线可能,必须继续。”
周成斌不再劝阻:
“我们目前没有电台,这样吧,几天前潘先生在如皋郊区,劲松,还是由你出面,代表军统请潘先生移驾。”
陈劲松答道:“是,船到常熟后,我马上就去。周站长,您看是否通知在南通的徐建雪带着电台赶往常熟?而后和毛先生一起返回重庆?”
“说的不错,毛先生身边不能没有电台。”提到徐建雪,周成斌想起了郭烜,就势问道:“毛先生,郭烜的伤势怎么样了?还有——请恕属下斗胆,请毛先生法外开恩,释放孟霄杰,许他戴罪立功。”
毛人凤叹道:“我离开重庆的时候,郭烜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情况很不好。也许我把徐建雪带回去,对他会是一种安慰。叶君远也没有脱离危险,孟霄杰……等我回去了再说吧。”
刘泽之等人开车到达如皋,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如皋镇不大,开车转一圈用不了一个小时,走马观花,自然是没有任何收获。刘泽之看了看手表,把车停在一家饭店门口,说道:“吃晚饭吧,旁边有家旅馆,看着条件还不错,吃完了在那里开三间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七月八日上午八点,走出旅馆,来到隔壁的饭馆吃早点,五人在一张靠窗的位置坐定,刘泽之笑道:“吃完饭去当地警署挂个号,请他们协助缉捕。然后去南通,在南通市区转一圈,也去警署挂个号,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这番话挑明了是糊弄公事,李学惠等三人都有此意,只不过没敢说出来,听刘泽之这么说,一起频频点头称是。平川新野皱了皱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答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谁知段文涛侥幸潜逃后也来到了如皋,他知道李士群是不会放过他的,一旦被抓回去,等着他的只能是屈打成招后送上刑场。段文涛是军统叛将,深知军统同样
不会放过他,如果刘泽之真的是军统卧底,为了掩护这个位置很重要的卧底的安全,对他这样的人军统只有两种处置方式:借李士群之手杀了他;或者派遣杀手直接执行纪律。总之难逃一死。毛人凤离开苏北,周成斌腾出手来,他的死期就到了。即使有三头六臂,孤身逃亡,终究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