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天在午夜十二点前入睡的毛人凤被郭烜惊醒,洗了把脸来到书房,郭烜让戴如在外间等候,自己单独做了汇报,毛人凤愣了一下
,如果真的如此,那岂不是情报送到门口却白白放过,枣宜会战中的泄密事件难道是可以事先避免的?他命令道:“叫汪秘书马上过来,查一下这个时间段,临时调到我身边工作的人都是那些人?查清楚之后,马上向我汇报。”
郭烜坐在书房毛人凤办公桌后的一把椅子上,静待毛人凤开口。毛人凤起身沏了一杯茶,顺口问道:“你也来一杯?昨天有人送我的君山银针。”
郭烜心思根本没放在喝什么茶上,顺口答道:“好的,谢谢毛先生。”
毛人凤喝了几口茶,问道:“交给八十六号这几张便笺的那个叫……张克清,对吧?此人是谁?他这么做,有何用意?”
郭烜答道:“我也很奇怪,你说过76号里只有一个我们的人。此人会不会是中统安插的?”
毛人凤微微叹了口气:“是啊,不仅仅是76号,上海南京的日伪特务机关里,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卧底。中统?不会。”毛人凤没有解释原因,郭烜也没有追问。
郭烜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机会向你汇报,八十六号曾经提过一件事:周成斌站长第一次到上海的时候,由于李明华破译了他和重庆之间、他和其他上海站下属之间的联络密码,被76号围剿。不知道是谁提前拉响了行动地点附近光明纺织厂夜班的下班铃,周站长趁乱才有机会脱险。”
毛人凤很关注:“哦,居然有这样的事?按常理推测,此人是友非敌,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而且此人应该知道76号的行动详情,在76号里的地位不低。会不会就是这个张克清?此人的身份很可疑。难道他知道八十六号是我们的人,通过泽之,提醒军统局本部有日本人的卧底?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八十六号还是安全的,张克清并没有出卖他……”
汪秘书进来报告:“毛先生,那个时间段有两批共计四个人
临时有接近您的机会。一个是机要室的两名工作人员,协助您整理编写《军统十年》的宣传材料;还有昆明站的正副站长,来重庆汇报我们新承揽的滇缅公路缉私大队的事,在渝园住过三天。”
毛人凤在一张纸上写了二十余个人名,说道:“这是枣宜会战发生恶性泄密事件后,所有嫌疑人的名单,你看看和这四个人,对了,还有我身边的两名侍卫一名司机,一共是七个人,有没有重合的?”
汪秘书扫了两眼,答道:“有,只有一个人。”他用手在名单上点了一个人名。
毛人凤用红笔把这个人名圈了起来,命令道:“你去吧。五分钟后叫戴组长进来。”
“是,属下告退。”
毛人凤又喝了两口茶,说道:“郭烜,我们无意中犯了一个错误。枣宜会战……损失惨重,张自忠将军殉国,唉——”
郭烜心里沉甸甸的,送上门的情报,自己怎么就没有明白过来那?该死!真该死!“毛先生,属下无能……”
“也不能怪你,时也运也命也!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追悔莫及。唉,这件事……就此为止吧。现在的首先任务是抓捕这个人,你看是直接抓捕?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引蛇出洞?”
君子可欺之以方,闻听此言,郭烜颇有点感动,实在没想到毛人凤居然不再追究,他很有礼貌的请毛人凤做主:“请毛先生决定,属下遵命照办。”
“直接抓捕,你没有危险,可是没有证据,我担心这个南极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审讯拿不下他,会影响扩大战果,无法做到顺藤摸瓜,一举破获整个日谍网。引蛇出洞吗……落网的不会只有南极星,取得口供扩大战果的把握大一点……不过,你可能会有危险。”
郭烜起身立正,诚恳的说道:“属下贻误战机,毛先生不加责怪,已经铭感五内。至于危险,属下八年前回国抗日,早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