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文官,立即哑口无言。
长公主悠悠然道:“朝廷最精锐的三大兵团,现在还牢牢掌握在刘堪手中,如果我们贸然起兵,一战不能攻下南京,到时只会血流成河,最后让人坐收渔利。我非不愿做武则天第二,只是父皇对我充满期许,不能让大齐毁在我的手中。”
“时机尚不成熟,多行不义必自毙,等我劝说完刘堪,他再不收手,到时候再说吧。”
一众心腹哪里等得了?
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因为广德帝“新政”失去了权势,才聚集到长公主身边,把自己身家性命,前途富贵都押在了这位颇有名望的公主上,搏一搏富贵。
一位谋士怒道:“一国难有两主,殿下让我等何去何从?如果想让我等去死,就请继续纵容元凶巨恶,如果想要我等侍奉殿下,就请立即发兵,我等誓死追随·····”
刘雨霏冷笑两声,挥手打断。
“以我对刘堪的了解,他不会满足于此,接下来可能会让士绅免赋,将徭役赋税重新转嫁到百姓头上,南北各省的科考名额,也会发生改变,总之,他会为了照顾文官权利,让大齐渐渐恢复到前明时候,”
“你们多为饱学之士,应当比我更清楚《郑伯克段于鄢》这篇古文,讲的是什么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
长公主这样的比喻明显有失偏颇。
如今的掌握大权的广德帝不是什么公叔段,而长公主也算不上郑武公。
刘雨霏略显失望道:
“看来,你们的书都是白读了。”
长公主将手中翻看的《道德经》拿起又放下,手持佛尘,语态超然:
“故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我好歹与刘堪一起相处十多年,知道我弟弟不是操切的人,如今他之所以这样咄咄逼人,就是要引蛇出洞,现在只要起兵或是违抗,便是中了他的诡计,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们都把自己当成了郑伯,其实有没有想过,你们才是共叔段?”
“只要比郑伯更有定力,共叔段未必没有胜算。”
刘雨霏接着道:“趁着我弟弟现在四面树敌,你们多方筹划准备,尤其与那些被裁撤的军官民政官,多多往来,等时机成熟,才可一战而定。”
“父皇在位时,曾经多次教导我说,所有战争,都是在开战前,就已经确定战争结果的。这便是上兵,伐谋。”
文臣武将纷纷拜服。
长公主有些倦怠的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以后若无重要事情,就不要轻易来东庄叨扰,有事告知长史便可,蓑衣卫可不是吃素的,若是把广德帝逼急了,不只是你们,连我,也是会被送进诏狱的。”
众人虽然各怀鬼胎,然而在反对广德帝暴政这件事情上,却是目标一致,所以自然就把长公主刘堪当成他们的精神领袖。
听完长公主教诲,各人徐徐退出庵房,离开了这片静谧安详的苏州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