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原炮兵占据了西门瓮城,凭借有利位置和火炮性能优势,居高临下打得街道上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如同被施加魔咒一般,守卫街垒的后金火炮一门接一门被开原军命中,每次爆炸引发的木屑迸飞,都给周围正白旗造成惨重伤害。
镶白旗牛录额真连忙拖着身材瘦小的森悌往盾车后面退去。
森悌和他主人袁崇焕一样,都是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他被建奴的突然袭击震怒,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喊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一群仆街仔!”
建奴在街心的炮击立即引起瓮城城头火炮还击,超过十二门野战炮同时向街心轰击,一阵此起彼伏的炮击过后,正白旗仅存的五门七磅炮被打的七零八落,操炮的乌真哈超炮手当场被打死。
邓长雄穿过瓮城,亲自指挥接下来的巷战,见街心火炮已被摧毁,邓千总将手中令旗往前一指,大声道:
“通过南北大街,向北攻打汗王殿!黄台吉还在赫图阿拉城中,抓住他!”
第二千总部战兵纷纷冲出瓮城甬道,冲上遍布尸体的南北大街,火铳手每十人一组,向前奔跑几步,便站立朝远处那些晃动的金钱鼠尾辫一个齐射。
失去炮火支援,守在街垒后面的后金兵只能用步弓阻挡开原军,不断有包衣从两边临街店铺中跑出来向开原军投降,他们拖着细长的金钱鼠尾辫一排排跪倒在房檐下面,正如当年建奴攻入辽东各城时他们争先投降的样子。
“放下武器跪在原地者,免死,其余全部杀了!”
邓千总一声令下,长枪兵跟在火铳手后面,踏着地上一层层后金兵尸体,快速向北边推进,这些凶悍的长枪兵,不时低头给地上受伤未死的后金兵补上一枪。
火铳手前进到距离街心堡垒百步左右距离,两边临街二楼窗户忽然打开,飞下来一波密集的重箭,前面两排火铳手躲闪不及,在密集的箭雨中齐齐倒下一片。
后面火铳手连忙躲到两边屋檐下,探着脑袋和上方的建奴弓手对射。
“打到鞑子老窝了,黄台吉要和咱拼命了。”
刘招孙立于西门瓮城之上,身边左右都是正在燃烧的建奴尸体,辅兵们还在忙着铺桥,没人过问这些鞑子尸体。
刘招孙目光从尸体火苗上转移开来,循着远处噼里啪啦的火铳手向南北大街过去。
“正白旗还在要困兽之斗,本官倒要看看,谁熬得过谁!让第五千总部接手,挨个房屋搜捕,让新兵们练练手!”
传令兵立即策马奔向南北大街,向前面指挥作战的朱东传令,邵捷春战死后,他就成了第五千总部的临时千总,负责指挥幸存的一千多残兵。
康应乾望着南北大街上不断往后推却的正白旗人马,低声对刘招孙道:
“平辽侯,何必让战兵们白白损失性命,咱们不是已经占据瓮城城头,调来几门火炮,对着那些房屋一阵轰杀,管他几个鞑子都被打死了!”
刘招孙和颜悦色看他一眼,笑道:
“康大人可知,这赫图阿拉城中除了建奴八旗,还有多少汉人百姓?”
康应乾见刘招孙又要有妇人之仁,忍不住反驳:
“什么汉人百姓,不过都是些包衣奴才,没几个是无辜的,再说今天是百姓,明天就可能是推盾车的包衣兵。”
刘招孙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这个时代的城池攻守战,根本不分什么平民和士兵,平民只要服有兵役,便会被叫上城头扔几块石头浇两盘金汁。这也是古代战争胜利一方动辄就会屠城的原因之一。
康应乾见刘招孙不说话,还以为他已经默许,正要转身对远处指挥炮击东门韩真义下令,却听平辽侯道:
“不得如此,不可妄杀城中百姓,否则本官与努尔哈赤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