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却没有理会我的玩笑,说道:“如果你学会换位思考,就不会生刚刚那幕,钱辰,该长大了。”
我有些被震惊了,“长大”这两个字,瞬时化作了条带着利刺的鞭子,将我和灵魂抽了个遍,然后让我在疼痛中反复琢磨我时间有些弄不清楚安沐隐含的深意,却在这字眼中体会到了,是否是我的走的太快,疲倦的灵魂并没有追上脚步,以至于让我如此的情绪用事,任凭支配,从无意识和灵魂
我坦诚道:“也许我就是太过笨拙,不懂得闪躲,才会看着幸福被剥夺。这些年,我过得糊涂,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存在,你是个值得人疼的女人,在我印象中,自从我和慕青分手之后,遇到你之前的几年,我爸妈并没有笑过,我爸被心脏病困扰却坚持工作,我们攒了几年的钱,也不够做次手术,是你,在我最穷困最潦倒的时候出现,我敢保证,遇到你是我这二十几年里唯值得开心的事情现在,我只想力所能及的给你最好的需要,无论什么,可是有点,我终究放不下最后点可怜的自尊,你在酒吧帮我解围,在捷安百货帮我怒扇辰逸,在礼堂帮我阻挡林格刁难,这件件桩桩我都记得,可是你也知道,如果我味的从你身上索取,我怕我几年之后,我会变成行尸走肉”
安沐没有说话,可是她那被我握住的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我单手重重的从自己面颊抹过,再次回过头,没有丝表情的向远处看着,终于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条河流吗我现在好似知道了它为何容易干涸了,因为我根本不是河流,我只是在别人造好的,最方便的水管里流出来的水。”
我的消极让安沐的情绪也低落了下去,低声问道:“如果你这么想,即使你钱辰是亿万富翁,那我凭什么又该直接受你的东西呢的确,有些事情和现状我们无法改变,可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意那些限制你的水管,你只要真的流过个又个风景,终究会在生命的裂缝里滋养沿路的花朵,去实现自己的现实价值,那样你才会是条河,而不是将脚踏实地的信仰,建立在难以触摸的星空情怀上”
我忽然很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声音很轻,却又充满了厚重的压抑:“可是现实中,我可能流不到最美的风景,便干涸了。”
安沐语气中带着责备:“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人的帮助,你这是故意在折磨自己”
“那是我最后点骄傲,我不会放弃”
安沐抬起头看着我,久久不再言语,理了理被风吹的凌乱的丝,于是她的面容又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带着种落寞的笑容说道:“原来,你真会为些看不见的东西活着,我有点不了解你了,钱辰”
安沐起身,另只手拨开了我抓住她手的手,提起箱子沿着路头也不回的朝前走着,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我心中阵莫名的滋味,在沉默中想给自己点上了支烟,却现出来匆忙,并没有带
我突然瘫坐在椅子上,没有丝力气,那再次扬起的风卷杂着灰尘,将夜弄得有些朦胧起来,安沐在远处被风吹乱的头,也在视线中模糊起来,此刻,我相信我们是样的心情,看到了活着的沉重。
我注视着她,不愿让她离开我的视线,直到她搭乘上了辆出租车,慢慢走远,模糊在这有些消沉的夜色中,直到消失。
回到住处,我丢失了所以睡眠的兴趣,就这么重复的失神着,孤独中,我再次想起了阿命替我订做的那把吉他,于是像找到了陪伴似的,迅从柜子里将它取出来,将吉他再次握在手中,我好似找到了宣泄口,再也不愿忍耐,轻轻的拨动弦,却把持不住自己,在快要黎明时,个人声嘶力竭的唱起了那迷路。
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我无法自拔,终于在无数的陌生背后,找到了真实的自我,可是这种强烈撕扯的表达方式,让我连歌都没唱完,便疲倦了下来我继续低声嘶吼着,仿佛想在这迷路中找到出路,可是这条路在哪,谁也不知道
于是,我只能在看不见尽头的道路继续疲倦的奔跑着,体味着生活只剩下我自己的孤独
个人折腾到了疲倦,我终于让自己得以休息,在快要闭眼的时候,接到了anna来的信息,她说安沐终于睡下了,才得以有空给我信息,问我要不要去酒吧。
我在呆愣中点上支烟,重重抽了几口,心中渐渐平静了些,于是问自己:假如现在找到她,要和她说些什么呢恐怕多半也没什么可说的,然后让两个人都陷入到尴尬的沉默之中,毕竟此时的我们的确不适合再相见,我们需要冷静的消化这个深夜的交谈。
许久,我回复道:“知道她安全便放心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次日,我直睡到中午时分才醒,起床后,刚刚洗漱完毕,便接到了来自anna的电话,她告诉我安沐已经起床,好像收拾着物品准备离开,让我赶紧赶到酒吧留住她。
我丢下泡的碗还没来得及吃的面,示意anna帮我想办法拖延住,换上衣服便小跑着朝公交站赶,可是在离路口不远处便看到了从车上走下来的方俊谚,见到救星般的朝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