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班,我与安沐道回家,正开着车,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为了安全起见,我让安沐接听了电话。
安沐拿起手机给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滕子,她接通了电话,只说了为数不多的几句话,片刻之后便挂掉了。
“滕子怎么说”
“他说今晚酒吧正常开业,希望你过去,商讨下酒吧未来的走向。”
我感叹道:“滕子终究是决定将店守了下来,我知道他是希望,anna能够在未来的某天回来时,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安沐叹息着,怅然笑道:“滕子太伟大了,可生活也对他太不公平了,这么个痴情的人,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anna如果找不到这个叫许俊的人,会痛苦辈子。而若anna遂了心愿,滕子却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对anna而言,许俊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可对于滕子而言,anna却是他的全部,也许生活就是爱捉弄人,始终难能给人个圆满的结局”
在前方堵车,停车等待之时,我点上支烟,回忆起前两年anna和我讲起的过往,便对安沐解释道:“许俊之所以对anna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是因为她出现在anna最难熬的人生阶段,这也是滕子为什么要守住酒吧的原因,因为anna除了这家酒吧再也无处可去了。”
安沐并没有介意我抽烟,摇下了车窗,安静的等待我往下说
“据anna自己讲,她因为喜欢音乐,因此成绩优异的她,将大学的梦想筑在了乐器之上,可是遭到了家人以及老师的反对,在吉他被父母砸毁,被逼选择了理科班之后,气之下离开了家,个人来到兰州,那段日子对于个不满十岁的女孩来说是艰苦的,可幸运的是,她挺了过来。因为离家出走,年少任性的她硬是年没与家人联系,在讲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也是anna最后悔的。第二九月,同乡的孩子来上大学,遇到anna的时候,说家人很想她,希望她能打个电话回家,在所有的叛逆都被生活打磨殆尽之后,anna再也忍不住了,打了个电话回家,诉说自己的不孝,说月底便回家,可是在当天晚上,她的父母便偷偷连夜乘着大巴来兰州看她,路上遇到了大于,遭遇山体滑坡,车子坠崖了”我有些哽咽了,看着掩面的安沐继续说道:“三天后,车子在崖底找到,当警方通知anna赶往现场时,看到的是父母面目全非的遗体,还有他们准备送给anna的那把摔的粉碎的吉他”
车子又随着车流缓缓的移动着,我掐灭了烟继续开车,可我们的心情并没有随着道路的畅通而得到释放,安沐用纸巾擦着眼角,略带鼻音的说道:“所以,anna最痛苦的日子,遇到了许俊,是许俊给了她坚强的岁月,对吧”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anna回老家将父母安葬了以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指责她的人性,打那以后,原本渴望在家乡汲取些温暖的她便彻底放弃了,她卖了家中的房宅,后来也就是用这笔钱,买下了往日时光酒吧,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便是她实质上的家了,anna这次去东北,之所以让滕子难过,是她似乎铁了心的打算漂泊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理解并支持anna,有时候,选择与某人保持距离,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不属于自己。人生遇到的每个人,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很多人如果换个时间认识,就会有不同的结局。或许,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也许,许俊给的anna不是爱情,而是家人陪伴的感觉,若不是许俊,我不敢想象anna能不能走出这场命运的风暴。”
我完全赞同安沐的话,与anna相处这几年,现她身上有种多于常人的洒脱,现在回想起来,愈觉得她有别于寻常女子,她的身上总是淡淡散着种要脱离切的气质,可那又能怎样呢,她依旧摆脱不了俗世爱情,逃不过情的漩涡
安沐将注意力转移到路边光秃秃的树枝上,许久转过头说道:“钱辰,我们直接去往日时光吧”
我被她的话语震惊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音调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好几分,说道:“可是你上了天班,刚刚还说今晚早些休息的啊”
安沐摇了摇头,继而摇起了车窗
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裳,我终究还是不放心,依旧劝道:“要不把你送回家休息会儿再去吧,酒吧正常营业毕竟太嘈杂了。”
安沐的表情忽然平静了下来,言语轻柔的回道:“我现在与anna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倒也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我很少和谁聊得那么投缘,原来,我们都曾独自面对过那些不敢再回想的事情,因为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那些曾经稀松平常的小事件,在此刻却被赋予了新的意义,我想与你们起,守着酒吧,等她回来”
我也不愿再劝阻安沐的好意,点了点头,在下个路口转了个弯,顺着亮起的路灯,在片明亮之中,朝着往日时光酒吧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