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花园一气之下跑回了院子,乐平她们本是远远的候着,见黛玉不知何故忽然跑了,赶忙追了过去。黛玉体弱,要追上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花满楼即使不用轻功也能在错步之间追上,但他还是选择呆在原地,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自己想明白、走出来的,这场亲事,若真是强人所难,那强他这一个也就够了。
此时的黛玉已经喘着气坐到了花园后面的大石头上,满脸的泪痕交错,怎么抹都抹不干净。乐平她们几个不敢上前,也不敢远走,春纤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听雨则将沈筠请了过来。
沈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了一跳,黛玉见花满楼的事情沈筠也知道,毕竟双方已经到了议亲的地步,又是在花园这种空旷的地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沈筠也没多想,就放了黛玉过去<divclass="contadsr">。怎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闹得黛玉哭了呢?
沈筠在半道上遇见了一脸愤懑的春纤,还未等她发问,春纤就噼里啪啦的把打听到的事情全说出来了,末了还愤愤的加了一句“明明是贾家家教不严,还要胡扯到姑娘身上,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这样的事情,你是怎么打听出来的?”这种事情,一般的人家恨不能瞒得严严实实的,谁都打听不出来才好,怎么会让春纤知道?
“是老爷告诉我的……”春纤小心翼翼的在沈筠耳边说“老爷说了,这事,要姑娘自己拿主意,除了姑娘和沈先生,若有其他人知道,老爷可是要打死我的。”
“你若是敢让旁人知道了,别说林大人,我都饶不了你。”沈筠点了点春纤的额头“不过没想到,这花家父子倒是难得的,我本还担心……罢了,我们先去看看玉儿。”沈筠本来担心这门亲事惹人非议,不过看花满楼的言行,应当也是不错的。
“玉儿,坐在这里做什么?”沈筠让丫鬟们先行退下,坐到了黛玉身旁“你父亲最害怕你落泪了,哭成这样,岂不是惹他担心?”
“沈姨,我,我和宝玉,真的……”黛玉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话,她也说不出口“怎么大家都觉得我和他……”
“要说也怨不得你,可也怨不得旁人。”黛玉通透,很多事情一点就透了,只是之前失于教导,不少事情看不分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黛玉是林家嫡女,可也是失去母亲的长女,议亲的时候或多或少会被挑剔,贾老太君心疼外孙女,想要留在身边,亲上加亲无可厚非,况且林如海仕途顺畅对贾宝玉而言也是一大助力,自然乐见其成,有些事情也就忽略了。可贾母毕竟大了,多少事是她能真正做得了主的呢,不见林如海病重的消息刚刚到贾府,就有人打林家的主意了吗?她将书房里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仔细的说给黛玉听“林大人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他让你自己做决定。”沈筠摸了摸黛玉已经有些皲了的脸“瞧你哭成什么样子了,让丫头们帮你净面,花公子还在园子里等着呢。”
“他还在园子里?”黛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把帕子扭得死紧“他自己爱等,与我何干!”
这一番小女儿的作派引得沈筠一阵发笑,也不与她理论,直叫了乐平带着黛玉去旁边的花阁里净面,自己则去了园子里,园子里花满楼还站在原地,不疾不徐的负手而立,好像在欣赏花园里的景色。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来,他便向哪个方向微微示意“见过沈先生。”
“你怎么知道是我?”若说之前是略有好感,那沈筠现在就是好奇了,眼前这个人,若非早知道他目盲,她是完全看不出来的,甚至,很多正常人可能都不如他眼明心亮。
“听闻林大人给玉儿新请了一位女先生,我便猜到了。”花满楼很聪明,也很敏锐“先生前来,是为了玉儿。”
“林大人对这门亲事顾虑重重,我也同样并不放心。”沈筠觉得,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撒谎简直可以说是罪过了“不过现在,我想说林大人的眼光很好。”有一种人,任何人和他生活,都会很幸福,因为他们总是对生活充满了热情,花满楼无疑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