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母亲的日记里,这段摘自村上春树的话,多次用红色的笔写过。她曾忖度过,当年母亲被贝明珠多次陷害、被父亲误解的情况下,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将这股绝望一笔笔的写出?
在进门的裴湛当着她的面,抱走了拿咖啡杯自残导致血流满面的周梓若时,林诗语突有所悟:母亲那时,应该是愤怒到极点的罢?
“诗语。”身后,男人迈着无声无息的步伐,去而复返。
她依然盯着窗外,目之所及,是被乌云遮住的秋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裴总不去照顾你的姨妈,还过来干吗?”
“她有心脏病。”
“那又如何?”她冷冷的笑,眸底蒙了一层寒冰,呵,她怎么忘了——上次裴湛去美国收购一个药厂,据说那药厂最著名的药物就是治疗心脏的……omg,看看,看看,果真是自己异想天开了,竟然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买药厂是为她的心绞痛……
“她血小板极少,如果有伤口就会血流不止……”
林诗语心口一堵,只觉无话可说,罪名已被他钉在她发寒的脊梁。
“你再出手重些,她会……”
豁然回身,她的脸上带着抑郁和讥诮,“我再出手重些?”
裴湛颜容冷凛,沉声道:“我早说过,她与你父亲的死,没有关系。你不该这样对她。”
“她说,是我出手?”
“她并没有说什么。”
“她”没有说什么,他就先迫不及待将罪名给自己抢回来?原来,这就是周梓若说的“试”?呵,有趣,真是有趣。
“或者……”他的唇角翘成一弯凌冷的月,“你对她的血流满面还有令我更信服的解释?”
鄙薄的说词讥得她再保持不了微浅笑容,无声问自己,觉得伤心吗?答案是,no!对一个不爱的人,有什么所谓呢,他想说便由得他去说好了!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她又能解释什么?“裴湛,你是个混账乌龟王八蛋。”
“你——”裴湛的黑眸眯起危险线条,薄唇内吐字如冰,“我知道你经常女扮男装惹是生非,但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要把我对你的好,理解为无底线的纵容。”
她纤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肉中,不过没关系,再深的伤都会好,疤痕都会淡,事情都会过去,记忆都会消退。
即使被活生生撕裂再洒上一把把盐粉的心,最后都一定会弥合。
时间而已,她早试过。
力图让语气平稳,她淡淡一笑,“裴总,我和你之间除了交易并无半分感情!还是把你的好,留给你的国际影后吧,拿来给一个只是交易的女人,岂不是笑死人啊!”
听她与他划清界限,他的双眸里顿时浓怒狂卷,点点星光早变成燃烧的烈焰:“林诗语!”她竟敢这样说?她竟把他的心意,如此糟踏?
微笑的眸底瞬间蒙上一层魅惑,“裴总。”
她的笑容,让他顿时愣住。
“话说,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陷害,为了坐实你给我抢回来的罪名,拜托你记得,你的国际影后,欠我一次血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