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沼泽里的往事浮上心头,这一瞬,雨和风像是停滞了,这鬼仔的速度也似迟缓下来,它张牙舞爪的模样几乎定格般的停在半空。
我有些怔怔,这种时候脑子里竟一片茫然。
但也只是这一瞬间,下一刻,我心头寒意骤起,也不知道哪里生的怒火直顶脑门,不吐不快,而脚上已提足了气,几乎不由自主般的朝这个鬼仔闪电般的跃了过去,只在刹那间,我右脚便蹬在了它胸前泛红光的位置上。
这鬼仔大概没有料到我会不退反进与它正面硬碰,恐怕更没想到我的速度竟也如此的快。
“嘭”一声响,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一脚蹬在它的胸上,周遭雨水跟着震了震,我的整只脚踹进它的胸腔里去势不减,直直的蹬在了它的脊椎上,“咔嚓”又一声响,它的脊椎骨也被我一脚踹断,遭此重创,它的四个眼睛瞪得极大,简直是要爆出来一般,感觉腿上传来巨大的冲力的同时,我看到它整个身体如同它发出的尾刺般急速倒飞了出去,势大力沉的撞在了一颗大树上,又软绵绵的贴着树干滑了下来,整个瘫在了草里。
只一脚,它便已没了动静。
它身后的大树上震开的树叶此时才散落下来,带着雨水落在它的身上,这一刻,我竟莫名又有些恍惚,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右脚。
我的脚上还沾着这鬼仔的碎肉,绿油油的血液被雨水冲刷着,流了一地。
这一击,我是没有要痛下杀手的想法的吧?这只鬼仔其实并不厉害,只是它速度快了些,我杀它易如反掌,但我根本也没想着要以这种方式击杀它,以我所想,自然是将它劈成两半才是痛快。
偏偏我没那么做。
这是我身体的本能么?可它与我之间分明隔着不短的距离,就算是我身体的本能,这等距离我自认还是能反应的过来的。
我想起了刚才我心头那一股涌动的暴戾之气,又是从何而来?并且来的是这么的突然,以至于我身不由己?
头上,豆大的雨敲着蒲扇般的树叶,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我抬头想要看看天空,但这一带的树木实在粗壮和紧密,只能看得见层层遮挡的树叶和狠狠落下的雨滴。
又是与我身上的蛊炼邪术有关么?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臂。我右肘处刚刚被这个鬼仔的尾刺击中,肘部的衣衫破损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一片细细的红色鳞片,但那一片细鳞一点划痕都没留下,我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不可杀生,不可乱性。
拉开衣袖,我想起了开天卷上的这一句话。
那古曾说过中蛊之人首伤心性,而据夏哈甫所说的蛊炼邪术,我身中的恶蛊只会伤及皮肉,并不伤及血脉,难不成,我身体表面的变化已经扰乱我的心性了么?
我默默拉下衣袖,心里百般滋味。
只是,既然是蛊炼邪术,留卷之人又为何在开天卷上写下那样两句话?难道他不想有人因蛊炼邪术身亡,所以才会留下那几句话?可是,既然不想有人因蛊炼邪术送命,大可毁掉开天卷上的蛊,又为什么将开天卷保留下来?
开天开天,又是开天。
我不禁又是一阵头疼。现如今,也只有梦寒烟能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了,亦或许是我多虑,击杀这只鬼仔跟开天毫无干系。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一处,突然传来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这气息细如游丝,刚一出现,马上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远处十数丈处的一颗状若歪倒的古树,那屡气息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树后有人。
虽然他隐藏的很小心,但我还是察觉到了不是鬼仔的气息,而是人的。
有鬼仔,有人,想来这附近必定有部落存在了。
但不管是人还是鬼仔,在这等深山老林中,我绝不敢有丝毫大意,也不会手下留情,不然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