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为难地站了起来,道:“猪老板,您别着急。不是不给面子,我不是正在跟你讲道理吗?”八戒执拗地道:“我才不听什么道理呢。你就说句话,去不去找古经理?”小胡道:“不是不去找他,去了没法交代!”
八戒看他不答应,便道:“那行,你不去我去。”说罢,转身要走,小胡只得拦着他道:“那好,我去我去。你在这里等消息吧。”把八戒安排坐下,自己走了出去。
小胡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把情况如实向古经理作了汇报。总经理道:“我不知道他跟罗总是什么朋友,你没有探探他的口气。”小胡道:“他也说了,不光是朋友,还有亲戚关系。所以,我是尽量说好话。不过,我看他那做派,胡吹海侃的,不像个做业务的经理。”
古经理问道:“他吹什么了?”小胡道:“他说在海州做的都是大生意,进的货也是紧缺商品。”古经理问道:“他海州有关系?”小胡道:“听他吹关系还不少哩,都是大企业老板。”
古经理若有所思,道:“要是这么说,搞不好有来头,也许跟罗总有些关系。”小胡问道:“我怎么看着不像呀?连商品名称都叫不清。听他说话总觉得不沾边。会跟那些大老板是朋友,你以为是真的吗?”古经理道:“我听罗总讲过,她在海州有几个朋友,也都是下海的,是出名的企业。”小胡看了看古经理,问道:“你说他们是一起的?”
古经理拦住小胡道:“别瞎猜了。这样,既然奔着罗总来的,你就按照咱们的规矩,能照顾还是照顾一下。”小胡为难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他就是一根筋,只要那两样紧缺货,不同意搭配。古经理想了想,道:“这样吧,再不同意,你就让他回去,让他等罗总回来吧!”
小胡正要走,又回过来道:“老板,我就怕他来找你,这个人挺啰嗦,话不好说。”古经理正在审账,有些着急,不耐烦地道:“这点小事你就搞不定?你跟他讲,我确实忙,马上还要去银行办事。”小胡这才走了出来。
八戒见小胡回来,问道:“怎么样,不给我面子?”小胡坐回自己位子上,道:“怎么会不给面子呢?总经理讲了,你是罗总的客人,他本来应该亲自招待的。可是账目出了差错,马上还要去银行办事,没办法,就全权委托我了。请你放心,我们会给您最大的优惠。”八戒开门见山地道:“我也不要什么优惠,只要不搭配就行。”
小胡挠头道:“不是搭配的问题,我还是跟你交个底。你说的那两样商品,都知道是紧缺物资,怎么可能直接对外出售呢?其实搭配也是权宜之策,已经是照顾性质的了。只有经常来往的客户才可以享受,其他人还不搭配呢。”
八戒沉不住气了,道:“你把话又说回去了,连搭配都是照顾的。这样说,我跟你们公司原来没有来往,看样子连搭配也不成了?”小胡道:“猪老板别误会,不是这个意思。”八戒问道:“那你就说实话,古老板到底啥意思?”
小胡看八戒想发火,故意拐弯道:“你不了解我们古经理,他可是个讲规矩的人,办事板上钉钉。上一次他亲大爷来,说是儿子结婚,要买一台电冰箱,可怎么商议都没给。按照他的话说,一台电冰箱能卖万把块钱的商品,公司的利益大于一切。让他大爷等两年再买,硬是把人打发走了。后来他大爷再也不理他,儿子结婚的时候,古经理送的礼钱也不收了。”
八戒听得入神,道:“他大爷做的对,这样的白眼狼,六亲不认,谁还跟他来往?”小胡道:“怎么叫白眼狼呢?我们经理坚持原则,以大局为重。”八戒道:“大局为重,亲情就完了。”小胡道:“后来,这事罗总知道了,亲自送去一台电冰箱,两家才算解了套。”八戒道:“还是罗总懂事吧,怎么能不食人间烟火呢?”
小胡乘机道:“所以,你不必去找古经理,他的话才难说呢。”八戒道:“你讲的不对,这要看看谁跟谁?小古家亲戚的事,他不办、罗总帮着办;可我是罗总的亲戚、起码是朋友,不用说他小古也得出头办!”
说着话,站了起来,要去找古经理。小胡着急地道:“千万不要去,找他准办不成!”八戒回头问道:“怎么说呢?”小胡道:“古经理正着急,错账是小事吗?”八戒道:“难道我不急吗?几百里路,我是奔着朋友来的,可你们却推三阻四。”小胡道:“你这样说话,我也没办法,那你就干脆等罗总回来吧?”
八戒听他这样说,知道这件事确实有底线,小胡已经不好办了。不由得犹豫起来:罗总回来会怎么样呢?心里没有谱。跟她的关系双方谁都明白,可是现在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不仅有了男人,而且公司管理的也挺严格。见了面,会不会搭理自己都难说,别说办事情了。那样的话,这一趟全泡汤。
想到这里,转回头对小胡道:“你让我等,怎么等?不是跟你讲了吗,钱包被人偷了。身无分文,宾馆也住不成了。”
小胡想了想,跟他商议道:“既然这样,你住的哪家宾馆,我去打个招呼,继续住下就是了。一切等罗总回来再说,好吧?”八戒道:“好是好,可我着急呀。家里盖着房子,不能老在这里等呀。”小胡为难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八戒坐了下来,道:“我没时间等,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我也不要什么优惠了,就给我五百台电风扇,该怎么搭配就怎么搭配;另外再给我二十台电冰箱,算是你们照顾的,这个家你应该能当吧?”
小胡听他说话有了婉转,心中有了底。摇着头道:“实在对不起,二十台电冰箱我也当不了家。”八戒问道:“那你能当多大个家呢?”小胡道:“两台,两台之内是我的权力。”八戒苦笑一声,道:“那古经理呢,他有多大权力?”小胡道:“古经理那就不好说了,他从来不开口子。”八戒道:“那罗总呢?”
小胡看他纠缠不清,既然古经理把这件事交给了自己,如果处理不好,几方面都会埋怨。只有想方设法把他打发了才是上策。于是道:“猪老板,也别问那么多了。你如果找古经理,只有一条路,就是等罗总回来。我知道你家里盖房子,钱也被偷了,不好在这里等。那我就擅自当一次家,再给你添三台电冰箱,一共五台,你就什么也别说了。抓紧通知你们公司办理汇款,你就可以尽快回去,怎么样?”
八戒听小胡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心想:来的时候,万经理只说几个领导要电冰箱,具体没说要进多少。当然能多要几台更好,于是道:“胡经理,既然照顾,那就照顾到底。这么远的路程,来一趟不容易,你就给我十台吧。不然,还跑不够本钱哩。”
小胡考虑再三,终于站起来道:“就这样,你叫公司准备打款吧。”八戒舒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会给面子。”小胡道:“别高兴太早,我答应还不算。虽然业务属于我管,可实在没有开过这么大口子。这事还得等古经理回来,跟他汇报一下。他要是不同意,事情还办不成哩。”
八戒瞪着眼道:“管他呢,反正你让我打款,款到就得发货。”小胡道:“得得得,款到了也不一定发货,钱能退回去呀。”八戒道:“还有退钱一说,开什么玩笑?”小胡道:“不是玩笑,我说的都是真话。”
八戒愣了一下,小胡催他道:“我带你去开单子,算一下账,要不先把款打过来?”八戒道:“行、行,反正只要汇来款,还怕你不发货?”小胡道:“我就是看你路程远,拉货不容易,才破这个例的。只要老总不说别的,就没大问题。”便带他去了会计室。
八戒回到宾馆,便跟万经理打了电话,说这一次非常不顺利:包被割了,钱被偷了,也没见到老总。万经理安慰了他。八戒随后把列出要进货的单子念给他听了,万经理知道八戒已经尽了心。只要能给十台电冰箱,配其他商品也可以,就同意汇款了。
八戒知道,汇款快的一般两天内能到,慢了三、五天也说不准。虽然小胡还算热情,认识兴业宾馆的人,打了电话,安排先住着。可是自己口袋里几乎是空的,也不好意思张口去借钱。就剩下卖啤酒卷的二十块钱,只能省吃俭用,小心翼翼地候时间了。
小胡虽然答应了八戒,考虑到他毕竟是奔罗总来的,自己当这个家不好,还是把事情跟古经理作了汇报。古经理当时没说什么,小胡认为他是默认了。
却说古经理到了晚上回到家里,接到罗总打来的电话。古经理把店里的工作汇报完,顺便把八戒来找她的事情讲了。没想到罗总问他道:“那个姓猪的?”古经理诧异地道:“就、就那个,我忘了他说是哪地方的人了,长得不怎么样,还说他叫猪净坛。”罗总问道:“他说找我干什么?”古经理道:“他说要电冰箱,我让小胡接待的。”罗总交待道:“不要理他,就说我不认识他。”便挂了电话。正是:
本来还有非分想傍上富婆能沾光
不料罗总一句话生意谈好也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