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翠兰对田芙蓉道:“你可不要客气,我早就想请你的客了,你把那帮人管理的那么好,省了我多少心,吴妈、杏花都夸你哪。今天趁着吴妈在这里,也算我表示一点心意。”
田芙蓉道:“高大姐说哪里去了,是你对大家照顾的好,待遇高,多干点活算什么。就怕对不住你们呢?”高翠兰道:“好了,咱们也别说客套话,今天没有外人。”他看着杨橛,指着对田芙蓉道:“这位你可能没有见过。他叫杨橛,也不是外人,原来在洪山集,跟老猪在一起,称兄道弟的。”
猪净坛忙接过话题道:“对对对,洪山乡石料厂。他老表是厂长,他是付厂长,比我的官还大呢,那时候我就是个讨债的。”威威问道:“姑父,什么叫讨债的?”猪净坛道:“讨债就是要账的,把人家欠的钱给讨回来。”威威道:“那我奶奶怎么骂我是讨债鬼呢?”说得大家都笑了。高翠兰对威威道:“你不是讨债鬼,姑父才是真正的讨债鬼呢。”
吴妈这时也指着杨橛对田芙蓉道:“他到吴庄去过的,你大姐也认识,在一起吃过饭。”田芙蓉看了他一眼,对吴妈道:“噢,我也见过他。”吴妈惊讶道:“你们也认识呀?”田芙蓉摇了摇头。杏花追问道:“那、你在哪里见过他?”
杨橛自打田芙蓉进来,就不时用眼瞅着她,担心她认出自己来。可是怕啥来啥,突然听她说见过自己,脸颊顿时红了起来,心也怦怦直跳。
杏花看田芙蓉羞答答地不回答,半开玩笑道:“想不起来吗?是不是在梦里见过,看来你们还真有缘分呐。”
田芙蓉用手掐了一把杏花,道:“胡说什么。你问问他自己?”杏花哪知根底,于是喊道:“杨橛,她说见过你,你们什么时候已经见过面了,也不讲一声?”搞得杨橛面红耳赤,他看了一眼田芙蓉,低着头道:“对不起。”
田芙蓉和杨橛的举动使在座的都感到诧异,觉得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事情似的,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他们。猪净坛看杨橛那副拘谨的样子,骂道:“瞧你那个熊样,平常不是很能说吗。女人这、女人那的,怎么见了女人就不敢吭了?”说得大家又都笑了。
高翠兰解围道:“芙蓉既然说见过杨橛,见过不好吗?有话就更好说了。”杏花道:“对呀,芙蓉大妹子,既然说你们见过面,他不记得,你就说出来听听。”
杨橛实在难以启唇,正僵持着,猪净坛沉不住气了,道:“不是不记得,他是不好意思说。”杏花问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猪净坛道:“你不知道。刚才到馍店里去找你,我们俩一起去的。到了店门口,我进了院里,就让他在店旁边等一会儿。他知道卖馍的是田芙蓉,不是想看看她吗?当时人多,他就往里挤。没想到一下子挤到田芙蓉跟前了。这芙蓉呢,以为他要买馍,就问他要包子还是要馒头。这杨橛是个老实头,觉得不买馍没有理由呀?只得要了买两个包子。可是坏了——”
吴妈跟杏花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听他说“坏了”,不约而同问:“什么坏了?”猪净坛道:“芙蓉把包子递给他,可他怎么也掏不出钱来,愣在那里,搞得旁边买馍的顾客都埋怨他。”吴妈问道:“没带钱呀?”猪净坛道:“是呀,你说丢人不?所以这事他不愿意讲呀。”
杏花问杨橛:“出门怎么会不带钱,被人偷去了?”杨橛这才抬起头,道:“没有,我把装钱的那件衣服放大哥屋里了。”猪净坛道:“别提那衣服了。”高翠兰问道:“又出啥事了?”
杨橛怕猪净坛还要揭自己的丑,急得拉他一把,道:“别说了。”猪净坛道:“怕什么?说出来你心里就亮堂了。老是窝巴着,我都替你难受。”接着道:“说起来也怪他老表,非叫他穿个涤卡中山装过来。”
吴妈笑了,问道:“大热天的,穿什么中山装?”杏花道:“这你又不懂了,涤卡中山装是好衣服呀,价格贵。乡里人相亲谁不捡好的穿。是不是这个意思?”说得连田芙蓉也噗嗤笑了。
吴妈道:“那也得分季节。三伏天穿中山装,不是摆弄杨橛吗?”猪净坛道:“我看他穿一套中山装过来了,热的满脸都是汗,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当时就叫他脱下来,挂我屋里了。谁想到他的钱放那衣服兜里呢。没带钱又去买包子,这不闹得叫芙蓉看笑话吗?”说得大家又笑了起来。
高翠兰道:“好了、好了。就从这一点看,杨橛也是个憨厚到顶的,没有歪心眼。能找到这样的实诚人过日子也省心。”吴妈和杏花都道:“是的,是的。”
没想到田芙蓉却道:“高大姐,姐姐把我交给你,是跟你干活的,你可别想着撵我走呀?”高翠兰笑了,道:“不想走了是吧?那就跟着我过呗,大不了咱们酒店招个女婿。”田芙蓉道:“你扯哪里去了?”高翠兰又对大家道:“好了,咱们有话等饭后再说,现在喝酒、吃饭。”
本来时间已经晚了,田芙蓉的一句话又让在座的人都在揣摩,哪有心思喝酒?高翠兰敬了几杯,猪净坛跟杨橛单喝了几个,然后大家匆匆的吃了饭,一个个离开了房间,杏花硬把田芙蓉和杨橛留在那里。
可是不到几分钟,杨橛就送田芙蓉走了出来,田芙蓉喊着杏花,两个人一块儿离开了酒店。
杨橛来到猪净坛的房间,猪净坛忙问他怎么样了,杨橛道:“她说了,当个朋友处,没有事再过来。”猪净坛高兴道:“咦,还成了呢。”杨橛不明白意思,问道:“怎么是成了呢?”
猪净坛叫他坐下,道:“她既然说当朋友处,就有这个意思。叫你再过来,不是还想着跟你谈吗?要是心里没那个意思,让你过来干嘛?”杨橛怀疑道:“是这个意思吗?”猪净坛对他道:“你听到没有?你嫂子那几句话把你夸得,又是憨厚,又是实诚的,她心里没数吗?”杨橛点头道:“嫂子几句话,说得很关键。”猪净坛道:“你就放心吧,这事肯定能成。”
杨橛还是有些顾虑,道:“朋友这个概念就不好讲了。她说当朋友处,是不是看在大家的面子上,只得这样说说罢了?”猪净坛道:“又嚼什么字眼?这可不是你嫂子写的那玩意,她田菊花也没有那个本事。头一回见面,能拿你当朋友处就不错了。老实告诉你,当年我找你嫂子的时候,她能把我当朋友就美死我了。每次都是硬把我撵出来,可是我脸皮厚,他撵出来我还去,最后不还是成了。你比我好多了,当朋友处你还不满意,还想一步登天,现在就成为夫妻?”
杨橛道:“哪敢这样想?”猪净坛又交代他:“她既然叫你再过来,这几天就算了,等少许天凉快,你就经常来。男人怕宠,女人怕哄。有几个女人不是男人哄过来的?你倒好,见了面比大姑娘还害臊。我看透你了,正经场面你就怂,天生就是个怕女人的货!”弄得杨橛不好搭腔。
两个人又聊一会儿话,杨橛要回去,二人到厨房跟高翠兰打了招声,猪净坛一直把他送到车站。正是:
男人堆里相聚长妄谈异性看谁狂
今天相亲正经事手足无措口不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