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党员会开得有些久，结束时天已经擦黑。我裹着那件别着党徽的卡其色风衣匆匆赶到剧场时，瑶瑶已经化好了妆，正对着化妆镜做最后的调整。
她今晚要演《沈城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她已经画好妆换上了小米的衣服。。
后台嘈杂拥挤，道具箱半开着，几个龙套演员在旁边对词。
瑶瑶没注意到我进来，她正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右手举着手机当镜子照，左手轻轻拨弄着鬓角的碎发。
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她这才侧过头，眼睛半眯着，带着妆的眉眼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下显得格外明艳。
“帮我看看，这边头发是不是有点乱？”她把手机往我这边偏了偏。我凑过去，借着屏幕的反光整理自己风衣的领子，随口应道：“挺好的，就是……”
话没说完，瑶瑶突然噗嗤一笑：“我觉得不用这样。”
我一愣，这才发现她的手机根本不是在照镜子——她开着录像模式，镜头正对着我们俩。
“啊！”我猛地往后一缩，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瑶瑶笑得肩膀直抖，赶紧捂住嘴，可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屏幕里，我的表情从认真到震惊，而她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你偷拍！”我伸手戳她的脑袋。
“哪有偷拍？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她歪头躲开，却还是笑得停不下来，眼尾的妆微微闪着细粉。
视频还在录，我尴尬地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
瑶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按了停止录制：“好好好，不闹了，马上要上场了。”可她的手指飞快地点了几下，明显是把视频保存了。
我眯眼：“你该不会要发博客吧？”
她站起身，水袖一甩，冲我眨眨眼：“你猜？”
舞台监督在远处喊她的名字，瑶瑶应了一声，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我。
灯光暗下，帷幕将启。我坐在观众席，看着手机里刚刚被她偷偷发来的视频——画面里我们俩挤在小小的屏幕中，她笑，我闹，背景是杂乱的后台，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沈城的冬天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前一天还只是微凉的秋风，转眼间便成了刺骨的北风，刮得人脸生疼。
我和瑶瑶裹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像两只笨拙的企鹅，一前一后地往剧院走。她脖子上围着那条粉白格纹的羊绒围巾，衬得脸颊泛红。
而我则戴着那条咖啡色围巾，是去年她送我的生日礼物，格外暖和。
化妆间里的暖气还没完全热起来，我俩都没脱羽绒服，帽子还严严实实地扣在头上，只露出半张脸。
瑶瑶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啊，受不了了，太冷了。”
我笑道:“走吧，上班了，请你喝奶茶。”掏出手机下单了两杯古茗的龙井青团，加厚乳，少糖，热饮——这是我们冬天的固定搭配。
外卖到得很快，瑶瑶蹦跶着去门口拿，回来时鼻尖冻得通红，却还笑嘻嘻的。她把奶茶递给我，又发消息：【快来喝，趁热！】
明明就坐在旁边，偏要用手机喊我，幼稚得要命。我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暖意瞬间从喉咙滑到胃里，舒服得眯起眼。瑶瑶也捧着奶茶，小口啜饮，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来拍个照吧。”她突然说，举起手机对准我们。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屏幕，表情呆愣愣的，像个没睡醒的熊。瑶瑶的余光瞥着我，嘴上还含着吸管，腮帮子微微鼓起，一副憋笑的模样。
我这才发现不对劲——她根本没按拍照键，只是在录像！
“你又骗我！”我笑着张嘴抗议，伸手去拍她的羽绒服袖子。瑶瑶终于忍不住，低头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最后还冲着镜头比了个“耶”，得意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