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时,小柒再三叮嘱过,不能越墙回家。韩翊与小柒交道打得多了,自然知晓他最喜欢用最轻飘飘的话说最严重的事,永远让人挑不出理,也永远让人不得不重视他说的每一个字。
事出反常未尝没有猫腻,更何况是自己这么一个让这群当惯了大老爷的人洗碗发毒誓,他们不恨自己才怪。
找了半天的外援,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韩翊长叹一口气,只得朝他们让出的那条道上走去,然后蹭蹭地上了树,再在众目睽睽下到了院子的那头,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
“小子,还是你最神,把个大奸商治得服服帖帖的!”
厨屋前空地上的大槐树下,瘦高个边替紫棠脸揉腿,边恭维道。紫棠脸满脸受用的表情,嘴上却遗憾道,
“这次上头不知咋滴,只派了这么个自以为是的人来给我们做饭。
先前再不济,我们还有个做饭的。现在,整个院子里,连个做饭的都没有了。往后的所有的事,都得我们自己做,想想就闹心。”
“那有啥?想先前我们哪一次外出不是自己洗衣做饭的?反正那人一个人做不过来,大多数的活还得我们自己做不说,还得受他那个什么气,还不如把他算计掉。我们自己又能多做多大点子事?”
说话的是那个中年男子。
没错,先前韩翊的认知有偏差,紫棠脸,因着小九的余威,再加上他自己的手段,俨然成了这个院子里众间者中无冕的王,在这群人中,他说话比刘邦的还管用。
“还有呢,往后,我们院子里,每五人一组,一组洗衣做饭,一组管院子里的卫生。每两组三天,两组两组地,轮流管这些事务。
嗨,别沮丧。想一想,先前那些仆妇们在的时候,大家多不自在,生怕啥话啥动作传到那头去。
现在,大家想打嗝就打嗝,想放屁就放屁,多痛快!”
紫棠脸的话很不雅,但也说到了大家伙的心坎上。好容易从死人堆里活下来,却被刘邦等人当烂抹布一样地放到韩家后院憋屈着发霉发烂。
没了追求,奔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日子,他们受够了。有什么比现在更痛快的吗?
小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韩翊,韩翊的眼里满是光,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没出院子吧?”
小柒笑了笑,没有否定。
“院子里活也没落下吧?”
小柒再笑了笑。
“这么着共生着也挺好的。饭有人给我做,衣服有人给我洗,闲了我把他们当山上猴子那样欣赏着就行了。”韩翊满意地说道。
“你就这么点子追求?王上说了,他们,将来就是随你到匈奴去的人马。”
小柒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看来,我还得动动脑子。头发掉了一根根呐。”韩翊抚额。
“王上还说,他们是我汉国间者的最精锐者。”小柒很认真地传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