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他看那妇人把孩子往江里推时,就发现那孩子的眉眼与妇人一点儿也不像,心里就疑惑过。
在确认了妇人间者的身份后,他就肯定了这一点。军市令他们下了江,他现在能拿来暂时压制这孩子的,也只有这一点。
显然,即使他这样说这样做,那孩子也没打算放弃,他机警地防范着四周,同时一点儿也没放松随时置韩翊于死地的刀。
“你跟她的感情很深?那她还要把你推下江?你对她的过往知道多少?你拿什么保证她不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为了保护杀父仇人连命都不要了,值得么?”
韩翊玩的是挑拨离间,显然,他的这一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孩子的刀还是稳稳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在与人对峙时戒心浮气躁,也戒犹豫不决,这孩子至少犯了两个大忌讳,这时候甲板上已经有人开始围拢开来,他们或刀或剑或弓或弩,团团地把韩翊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孩子在韩翊的背后,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那刀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地架在韩翊的脖子上。
“伢子,杀了他,替我报仇!”
半空中的妇人被吊起来了还不安分,她不顾那孩子的死活地下了同归于尽的命令。
忽然,那孩子头一歪身子一软便倒了地,他手上的刀也咣当一声掉了地。
韩翊方才出了一身冷汗,回过头来看那孩子时,只见他脖子上一根细细的带着尾羽的针,脸色黑亮黑亮的,便知他是中毒身亡。
而不远处,军市令嘴边的竹筒才将将往下放。
韩翊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立竿见影的毒药,比他和陈平用过的任何一种都要毒的样子,他诧异地看了眼军市令,心里暗自庆幸没与他有过生死斗,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军市令可没那功夫顾得上韩翊,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那孩子跟前,小心翼翼地拔下那毒针,再放到竹筒里。
韩翊看了眼那吊在半空中的妇人,从始至终,她都不曾为那孩子的死难过过。
“心真硬”,韩翊朝她的方向啐了一口。
“跟她说那么多干啥?把她放下来,别让她有自残的机会,陈平他们会有办法让她开口的。”
军市令说这话的口气跟与邻家老叟聊谁家猪崽最多的一样,轻松极了。
“可是,蜀中的厨子——”
“你这人!没听我说过,刘邦跟前的庖厨只会比郡守能找到的好!”
韩翊这才明白,刘邦只是把他当成了一只饵,至于说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知道。
也对,好奇心害死猫。活得长久才是硬道理,这下韩翊是问都懒得问了,他直接命令船队往回开。
还没到新郑渡口,远远地就看见岸边密密麻麻的全是全副甲胄的兵士,为首的,正是那陈平和夏侯婴。
“辛苦了。”这话陈平只说给军市令听,全当韩翊是个透明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