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逼仄，一个灶一个水缸就占据了大半面积，墙面在长时间的烟熏火燎下，又黑又油腻。
要不是今晚要做饭，上面挂着勺子水瓢笊篱之类的她也扔了。
这会趁没人，拿洗洁精把锅碗瓢盆使劲清洗后，用热水煮了半个小时。
又拿洗衣粉倒在地上，又拖又擦，等油腻感彻底没了，才准备做饭。
外面修缮动作丁零当啷，跟她切菜时节奏分明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还怪和谐。
就在这时桑北进来了。
桑枝边切鱼边跟他商量事儿。
以前她孤家寡人啥事都自己决定，现在桑北回来了，搬不搬家得征求他意见。
“房子收回来了，你怎么打算的？是继续在舅公家，还是回来住？
我先前拜托了秦源帮忙找大哥下落，他说已经有消息了，到时候大哥回来，我们就能一家团聚。”
桑北面露迟疑。
他想住回来，这里虽小也没舅爷家舒服，但房子属于他们，有归属感。
可是舅爷孩子孙子都在外地，他们一走，老人岂不是又孤零零了？
桑枝看出他的为难，就提议，“那上学了住咱家，放假就去大院儿。
咱家虽然小，但多住个人也没问题。
我把房子收拾收拾，舅爷想你了，咱们就接他过来住两天。”
刚分开不习惯是肯定的。
但他们总不能一直赖在那边。
正好蔡家的阿姨从老家回来了，有人照顾他自己也放心。
姐弟俩平时往那跑勤快些，皆大欢喜。
桑北去忙后，桑枝继续做饭，其实她今天只打算把房子腾空，没准备打扫。
但帮手们太勤快她拦不住，能做的只有保障好后勤工作。
鱼是挺大，但好几个青壮劳力肯定不够吃，给了苏霞阿姨粮票，让她帮忙从食堂打些菜回来。
她自己则把鱼肉剁成块儿，先炸再炖炒，调料是她在家时买的，应有尽有。
而且千滚豆腐万滚鱼，这两样都需要时间，往灶膛里添过柴，又开始烙饼。
桑枝烙的饼既能搭配鱼汤，又能直接吃，饼子软和不说，撕开后里面还是一层一层。
俩小孩儿一天没好好吃饭，又劳动半天，早就饿了，桑枝就先给他们一人一张填巴下。
俩小孩儿刚出去，背后又有脚步声传来。
来人步子大，声音重，一听就是成年人，她下意识以为对方是秦源。
“吃完饭帮我把水缸搬院儿吧，厨房本来就小，它占地儿太大了。”
而且水缸不知道多久没清洗过，她刚刷缸时底下都是泥水儿，可恶心坏她了。
她这会正在切土豆丝儿，身后人没反应她就分了下神，刚才切过鱼嘛，案板也滑腻。
土豆一滑那锋利的刀差点切到她手。
桑枝只惊呼一声，脚步声就迅速靠近。
这会桑枝正好扭头要跟人解释。
听得声音吓人，其实就是刀剁在案板上的动静。
她手抽得快，连皮都没划破。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她扭头的时候，唇正好亲到男人的侧脸。
不是若有若无，也不是轻轻擦过去，而是实打实的，亲在男人微凉、带着胡渣的脸颊上。
只要他再侧转一丢丢的脑袋，亲的就不是脸，而是嘴了！
时间好像在二人中间停滞了。
他们离的近，近到可以看见对方脸上细微的绒毛，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桑枝此时眼瞪的溜圆，好似受惊的猫儿。
飞快推开对方，她又恼又怒，“谁让你不吭声就进来的？”
换成往常二人身高差，是绝对没接触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