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志愿还是自愿去北大荒跟我没关系，身为大学生有理想有抱负有热情我佩服，但踏马不是你们出发点是高尚的，一切行为就可以合理化正当化！”
“我踏马现在头疼要睡觉…安静点懂不懂？”
方平安说到最后还拍了一下桌子，吓了这些大学生们一跳，然后，整个车厢都安静了。
脾气暴躁，脑瘫，力气大，逻辑还很清晰——
算了，别惹他，于是，这一节车厢罕见的安静了下来。
方平安半梦半醒地，总算是安静了几个小时，一大早上乱七八糟的气也算是消了。
以前看年代剧，总被里面的大学生在火车上唱歌的场景所吸引，自己大学外出风景写生的时候大家也这样做过，直到今天才感觉到——忒踏马吵！
你要是音乐系的也就罢了，起码唱歌好听。又不是音乐专业的，在那鬼哭狼嚎的大合唱，连许大茂都不如，真的很扰民！而且只有在唱歌的人才以为这样很有范儿并乐在其中，完全没有考虑到周围人的心情。
这是什么年代？
61年年初，正是粮荒最严重的时候，城市压力大要精简人口的时候。这车上还有很多要移民下关外的农民，都是在四九城周边村子活不下去了，去东三省找活路的人。一看那拖家带口的样子就能推断的出来，哪儿还有心情听你歌唱美好生活啊？
只是碍于身份和面子不说罢了。
清澈而又愚蠢的大学生啊，人家过去是求活，你们还在车上歌唱着，向往着那边吃肉能吃饱，棒打狍子瓢舀鱼？
真踏马有这么多的资源，为什么不组织运到全国各地？
直接运过来不就完了吗？
他们可不敢给自家孩子们这么大的希望，所以听到大学生们这样“热情洋溢”，孩子们又在问东北那疙瘩是不是真如大哥哥大姐姐们所说的那样，家家都能吃上饱饭？
那些家长们只能皱皱眉，无法解释。
他们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只能期望，能比四九城周边好一些吧。
而方平安是后世来的，这个年代情况如何他大概知道，而且现在的身份也是农民，所以见到这群理想主义爆棚的大学生，真不知道是该上去敲醒他们，还是该如何？
难受至极。
算了，不吵我就行了。
直到中午，火车又有停靠，有人上车的时候，方平安才从睡梦中醒来。
大学生们还是有说有笑的，精力无限，但都小声了很多，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乘客——这才叫做有素质。
大大伸了个懒腰，顺带翻了个花手，最近翻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不过他真要翻起来，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模仿的。
头疼感也消失了，这到底是累到了，还是缺氧造成的？
“醒了？”
对面的雀斑小圆脸问了一句，方平安这才看到，他们正在啃棒子面儿窝头，还有那种混合面儿的黑饼子，别说，现在这都属于主流粮食，但凡有点咸菜都算很不错的一顿饭了。
“嗯。”
“要不要，吃点？”雀斑小圆脸很大方的把窝头给递了过来，而那边的班长也笑容满面的对他说着：“方同志，看你也没带行李，一起吃点吧？”
愚蠢清澈又热心好客的大学生啊……
方平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心是善良的，但脑子是不清白的，我们刚认识不久吧？刚刚还“骂”了你们一顿，至于这样吗？
“不了…我自己带了。”
然后众人都看着他那干瘪的书包，其实是在关心他，大家出门那都是大包小包的，不说其他的，食物和衣服被子你总得带吧？
而方平安穿的和个大少爷一般，薄薄的一层，是很显眼瞩目，所以大家想跟他聊天搭讪，纯粹是好奇而已。
而且就一个瘪瘪的书包……就这样去东三省？
要不被冻死要不就会被饿死，他说自己是脑瘫，是真的脑子不好吗？
方平安发现大家看着自己的包包，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疏漏。
“我还有同伴在其他车厢…东西在他那儿放着…我去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