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老者似乎并不在意蓝恩相信与否，继续追问道：
“你如何看待南北之争？”
“南北之争？！”
蓝恩心中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紧闭双唇，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目光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老者。
大周坐拥九省十三郡。
可北方九省，最初都不属于大周，甚至不属于东大陆。
三千余年前，大周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蕞尔小国，国号为“陈”。
在诸国之中毫不起眼，随时可能覆灭。
然得天之幸，天降绝世猛人陈先霸，手提三尺长剑，横扫八荒，一统东大陆。
而后又北伐西征，欲一统玄天大陆。
彼时，西大陆也历经混战，决出了以塞琉古为首的三大帝国。
大战一触即发。
最终，还是陈先霸技高一筹，力压群雄，在诸多强者中脱颖而出。
然而，就在那决定天下归属的最后一战之时，原本毫不起眼的奥托王国，竟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逆势崛起。
女王，蒂莉丝，更是战平了号称玄天大陆第一人的陈先霸。
正当新一轮大战即将袭来之际。
天地色变，魔族，妖族，冥族，屠戮玄天大陆。
人族危在旦夕。
生死存亡关头，众人不得不摒弃前嫌，在蒂莉丝的带领下，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终于成功战胜异族。
蒂莉丝为人族立下不世之功，被尊称为初代圣女。
但经此一役，
人族元气大伤，已无力再开启内战。
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蒂莉丝和陈先霸情愫暗生，最终喜结连理。
奥托王国与陈国合二为一，建立了大周帝国，并定都于原奥托王国之地，成为了玄天大陆的初代霸主。
而陈国的原国都，则改名为南京。
帝国成立次年。
蒂莉丝与陈先霸，便旧伤复发相继离世。
由于东、西文化本就存在巨大差异，再加上无人能镇住场面，帝国江河日下。
南北两京表面上维持着和平，实则貌合神离，纷争不断，全靠着国教从中勉强维系。
如今的大周，虽说依旧顶着东方霸主的名号，可在四大帝国之中，已然沦为垫底的存在。
‘这老头东拉西扯，感觉精神不太正常似得，而且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这他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蓝恩满心无奈，可又不敢不回应。
因为自从这老头现身，裤兜里的玩偶竟毫无反应，这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哦~有意思，什么是真话？什么又是假话？”
老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微笑，似乎被蓝恩的回应彻底勾起了好奇心。
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弹，
刹那间，两个散发着幽冷蓝光的冰晶王座凭空出现在屋内，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随后，老者也不管蓝恩作何反应，自顾自地坐了上去，
而后微微抬手示意。
蓝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叹与紧张，大步走到另一个冰晶王座前，坦然坐下。
他轻轻摸了摸那看上去宛如水晶般、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的扶手，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
“假话就是，帝国并不存在所谓的南北之争。即便偶尔有些分歧，那也不过是因为思维方式、信仰不同，大家就事论事罢了。外界流传的南北之争，不过是好事之徒以讹传讹，夸大其词。”
蓝恩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真话，呵呵，什么南北之争，说白了，不过是权贵们为了谋求自身利益而玩弄的手段罢了。”
“就算没有南北之争，也迟早会冒出东西之争、信仰之争。追根溯源，这一切的纷争，归根结底都是利益之争！”
“百姓们在乎这些吗？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能够安居乐业，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
蓝恩出身侯府，又在小镇担任过祭司，对这些事，自然有自己的见解。
其实，他心里清楚，南北之争的本质，说到底还是皇权和神权之争。
不过这一点，他可不敢随便点出，就让那些肉食者背锅吧！
“不在乎，是啊！他们不在乎！”
老者坐在冰晶王座上，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扶手，目光放空，喃喃自语。
须臾，他猛地转过头，犀利的目光再次锁定蓝恩，抛出另一个问题：
“你对圣女了解多少？”
“圣女？善良、美丽、心怀天下，在历任圣女中都是最优秀的，未来也将成为帝国的骄傲！”
蓝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
他心中对老者的身份也有一定猜测，从刚的对话和对方的态度，以及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冰系魔法来看。
对方极有可能是国教长老团里的某位老怪物，
当然，也不排除是皇室供奉的可能。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全力维护好璃月的形象。
“不，我说的圣女，并非单指某一个人！”
“圣女自然是传承自初代圣女蒂莉丝，秉承女神的意志，镇压异族，造福百姓，乃是人间至善至美的代表！”
“你就不好奇，为何每位圣女都如此惊才绝艳，强大得超乎想象？”
“自然是因为女神的庇护！”
“女神？”
老者缓缓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阳台走去。
他站在阳台上，抬头遥望夜空，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孤寂的剪影，
“那些异族可不信女神，一啄一饮，自有定数，一切都标注好了代价！”
“代价？比起圣女的贡献，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蓝恩紧随其后，同样来到阳台上，肯定的说道。
自从璃月成为圣女后，帝国一片繁荣昌盛之景，这一切都是有目共睹的，皆是璃月带来的福泽。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圣女的权威，更不允许有人诋毁璃月的贡献。
老者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蓝恩，一字一顿地说道：
“哪怕是寿元？”
“您这是什么意思？！”
蓝恩只觉心脏猛地一缩，惊疑不定的盯着老者。
“如果我说，圣女的荣耀，都是拿人命堆积起来的，你还会坚持刚才的观点吗？”
“一派胡言！！圣女的力量源自女神恩赐！源自亿万人的信仰！！”
“你这是对圣女的亵渎，是在挑衅光明神殿，挑衅整个国教！”
蓝恩瞬间暴跳如雷，脸颊涨得通红。
这是游戏世界啊，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而且换句话说......就算牺牲一些寿元，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厚度！与其庸庸碌碌、饱受折磨，不如幸福美满地过完一生，岂不更好？！”
“再说，圣女越强大，我们对抗异族的力量就越强。若是没有圣女的支持，谁去阻挡异族？”
“谁能阻挡气势汹汹的异族？！！”
“你吗？你能吗？！”
他拼命反驳着，到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丝毫不顾及对方究竟是何身份。
“你不在乎，有人......在乎！”
老者凭栏而立，凝视着无尽的夜色，停顿片刻后，缓缓继续说道，
“不过‘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厚度！’这句话我很喜欢！”
“你别给我在这儿瞎扯，你究竟.......你！！你！！”
蓝恩怒火中烧，居然有人当面诋毁璃月。
那可是璃月，更是他的逆鳞！
蓝恩正想着继续对线，可当他看到转过身的老者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只见老者那原本花白的头发，此刻已全然雪白，毫无杂色。
原本还算红润的脸庞，如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然而，
不知是不是蓝恩的错觉，
此刻的老者，尽管面容愈发苍老憔悴，
可身上却莫名多了一股蓬勃的生气，不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