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玉掌门反应过来，百里欲便抬手凝决，将元神刚归位、并且身受重伤的千秋雪捉了过来。
众人瞧见她的模样，纷纷惊愕的愣在原地。
眼前的千秋雪哪里还有刚才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子模样？
身上凌乱不堪就暂且不说。
她的脸甚至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衰老去。
一双眸子里也沁满了血色。
萧齐知最先反应过来，拔剑对她：“血瞳！她入魔了！”
千秋雪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崩溃的捂脸大喊：“不，不，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脸。”
白妩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你入魔的原因，人族寿命有限，你何必为了一张脸毁了自己的一生呢？”
泪水不断从她枯槁的手指中溢出，她忽得就笑了起来，出口的声音也沙哑异常：
“你懂什么？你青春貌美，你不理解这些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你凭什么，凭什么只凭着一张脸便占去了我的所有，明明我和百里欲是先认识的。”
说着说着她似乎陷入了某种魔怔，不自觉地笑着回忆起了过往：
“当年他不惜背上骂名也要一闯玉女山，墙头一顾，他心悦我的同时，我也倾慕上了他。”
“得知他曾是崆峒大弟子、扬名万里后，我也拼了命的修炼，只为能与他匹敌。”
“我们一同参加大选，一同进入仙域，最后也只有我们两个幸存了下来。”
“那时，西域人人都道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只有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站在他身边。”
“于是我更加拼命，只为有朝一日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道侣。”
可是天不遂人愿，东域战乱，身为一国公主的她不得不回到锦州。
她以一己之力平定了战乱，随后又发动宫变，成了大权在握的长郡主。
她在后宫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彻底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俗人。
她明白，自那以后她就彻底与道途无缘了。
可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在最好的年月遇见了足以惊艳自己一生的人后又与他错过。
但当她准备了结在东域的一切后，又忽闻他受重伤闭关的噩耗。
她就那样等啊等，一等就是五十年。
一个普通的人类又有几个五十年呢？
特别是当她看到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和她当年一样貌美的女人后她就更不甘心了。
和她长得一样的人却得了他的宠幸。
而她只能在蹉跎岁月中凄惨老去。
她怎么可能会甘心？！
“白妩，我羡慕你，却更加恨你，你不过长了一张和我一样的脸，凭什么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我想要的？”
“你努力过吗？你苦苦等待过吗？都没有！你不配！”
她瞪着一张血红的眸狠狠望向白妩，苍老的面孔像极了鬼怪妖魔。
百里欲紧紧的将白妩护在怀中。
从始至终他都冷着一双眸子。
“本座从未说过喜欢你，一切都是你臆想的罢了。”
“当年本座孤身闯入玉女山，也不是为了你，只不过是和别人打赌输了一时兴起罢了。”
“你说的那一切也都只是谣传，本座根本不记得你，又何来的两情相悦？”
“本座爱护白妩，也并不是因为她这张与你相似的脸，而是她值得。”
百里欲的话无疑化作了把把利刃，每一寸都深深的扎入了千秋雪的心脏。
那些过往早就成了支撑她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