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急忙摇头，“林娘子使不得，谢郎君不会答应的。”
林玉禾沉声片刻说道：“我先去问问，若是他不愿去，我便让我哥哥家中的伙计去。”
杨氏还想阻止，就见林玉禾已起身给谢书淮送脚炉去了。
听到走路的脚步声，谢书淮就知道是林玉禾，他翻书的动作不自觉也停了下来。
等她进屋后，低声问道：“可是有何事？”
林玉禾把脚炉放到谢书淮脚下，笑道：“能有何事，就是看你忘记拿脚炉了，怕你冷。”
谢书淮合上了手上的书册，目光移向林玉禾的脸上，眼中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
“有何事就说吧，你不擅长说谎就别硬撑了。”
林玉禾抬起眼眸，“是你想听的，听了就得答应。”
谢书淮见她顺杆就爬，越发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把脚炉移到她脚下，失笑道：“你抛个直钩，连个饵料都不给，往水塘一瞧，你又不是姜太公哪条鱼会上钩。”
林玉禾认真一想，正儿八经回道：“我不要你上钩，上钩嘴疼。”
“所以我就是那条鱼了。”
林玉禾狡黠一笑，“我可没说。”
说罢，两人又相视一笑。
谢书淮眼含柔色，“答不答应得看是何事，你不说那就别勉强自己了。”
林玉禾冷哼一声，“是你自己主动要问的，这下你不听也不行。”
“书淮，杨姐姐不能回去和她女儿一起过元节，我们把她接来可好？”
“杨姐姐的命也不好，相公死了，公婆又把她们母女俩赶出了家门。”
“女儿也在娘家受苦，我不想看她难过。”
谢书淮把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到林玉禾冷冰冰的手中，问道：“她家住何处？”
“平阳县。”
谢书淮沉默片刻，神色迟疑，“禾禾，我们做事要量力而行。”
“你不能彻底帮她摆脱困境，就不要贸然出手。”
林玉禾据理力争道：“书淮，我知道的。”
“可是能帮一次，就是一次。说不定，我们帮她的时候，是她最困难的时候。”
“就像你救季大夫和村中那些被压的人一样。”
“也算是救了她的一条命。”
刹时间，谢书淮好似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了。
她是如此善良。
总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别人。
不同于李云萝的有利可图，而是不求回报。
和往日那个冷漠自私的林玉禾简直天差地别。
“每年的元宵夜，是每个人辛苦一年到头的期望。”
“哪怕那个期望很短暂，也能安抚一下杨姐姐的女儿。”
“若是在这一天，她没有娘亲陪伴，爹爹也不在了，她得多伤心。”
“我们热热闹闹过元正，她还那么小，说不定一顿饱饭都没有，我也会难过的。”
如今的林玉禾让人感觉温暖，让谢书淮不自觉地想靠近。
正因如此，他内心挣扎不已，害怕靠得太近，把自己那颗冰冷的心再度融化时。
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地，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他一点一点试探和确认。
就是迈不出最后的一步。
谢书淮心中五味杂陈，眼眸中也染上一层迷茫和复杂。
一切都抵不过，林玉禾那一句‘我也会难过的’。
他淡声道“好，我答应你。”
林玉禾听他答应了自己，神色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