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不知道诛九族是什么意思，但身为大皇子母妃的德妃不会不知道。
可大皇子当时说的时候，德妃可是半点都没有觉得不妥。
她只怕是已经笃定这后宫中不会再出一位皇子，这天下仿佛已经是她的囊中物。
所以连诛九族这种只能出自天子之口的话都说得出来。
大皇子一走，韩衍就一丝情面没再留，声音冷若冰霜，“你们王家的野心可真不小啊。”
韩衍这一句竟是直接将大皇子一个孩童的话将前朝后宫都联系了起来。
前段时间哥哥王坚才出事，这个时候的王家正处在风口浪尖，短时间内再经不起任何风浪。
他的话吓得德妃头连连磕了好几下，“皇上冤枉啊，臣妾和王家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请皇上明察，求皇上恕罪！”
每说一句，她的头就重重磕一下。
不一会儿地上就有了红色的鲜血。
阿知见此只觉得活该，以为自己有个皇子，就什么都敢想了。
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往后还有几十年，将来这天下怎么样还远着呢。
韩衍听这话早就听腻了，他心里一丝波动都没有，只冷声道：“再有下次，大皇子你也不必教了。”
德妃身子一僵，她这辈子所有的盼头都在大皇子身上，一旦皇儿养到了别人宫里，那这么多年她和他们王家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臣妾知错，臣妾以后定会好好教导大皇子。”
德妃此时一句都不敢再说，她都如此了，在她身边的冯贵人就更不用说了。
她原本还求着皇上做主，现在也是一声不敢吭了，只希望淳修仪和皇上彻底把她这个人忘掉。
阿知这边见韩衍看过来，立马掐自己大腿一把，已经没了的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
阿知现在只觉得自己腿上的疼与手臂上的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刚刚皇上过来的时候她为了能哭出来可是下了狠功夫重重掐了两下的。
韩衍一转头就见她站在那儿哭得凶，心疼得很，“过来。”
阿知故意犹豫了会儿才磨磨蹭蹭走了过去。
韩衍瞧她走的实在慢，忍不住往前走了几大步牵着她手上了一旁的銮仗。
銮仗离开了，御花园的众人才终于觉得能喘气了。
冯贵人跌在一旁，没了任何仪态。
绿芷和茉集等伺候的人小心扶着德妃起来。
皇后在旁边看一眼就淡淡收回了视线，“都散了吧。”
她说完就先行离开了。
周修仪也不敢多留，带着宫人立马逃离这里。
銮驾上阿知和韩衍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韩衍瞧着她一句话都不说顿时气堵，没好气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朕解释的？”
阿知转头看他，装傻充愣：“臣妾要解释什么？”
韩衍见她这时候还不老实，终于还是先忍不住了，轻捏她下巴，冷哼道：“解释解释你那日宫宴上见了谁、说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