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观察着夏椴的举手投足和表情变化,他又开始讨好她,明明此时他的心里极其难受,可还是努力露出笑容用玩笑的口吻讨她开心,她的心中升起一丝心疼,本想再劝诫几句,又想到二十年养成的习惯哪能凭她几句话便能转变,还是需要时间和事情去磨砺。想到此,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叶蓁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仲嬷嬷是母妃的人,你私下处置的确不合规矩,做不好母子容易生嫌隙,倒不如说明情况请她将人带回去亲自发落。”
“如此一来,蓁儿你怕是会受牵连。”
“不怕。”叶蓁转身,看一眼花园方向,道,“雪水、雨水、露水本性属寒,王爷之前患有心疾,再加常年脾胃失调,原碰不得这些水,仲嬷嬷明知如此,却还是倚老卖老不顾王爷身体,居心叵测。”
“这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有了这些话,今日之事我的无理取闹说不定就变成看她不过打抱不平。当然,这也需得王爷在母妃面前美言才是。”顿了顿,叶蓁瞧了夏椴一眼,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我猜想,在你母妃的心目中,奴婢总是会比儿子重要的吧?彼此心照不宣的事,这会儿说不定这里的事早就传到了她老人家的而中,她总不会为了一个狐假虎威的奴婢去伤了母子和气破坏两国关系。”
夏椴盯着叶蓁不语,不知是在想自己在母妃心中的分量还是想着如何帮叶蓁美言。
午膳后,叶蓁为夏椴点了安神香让他小憩一会儿。怕吵到她,便出了院子,在花园的凉亭中请管家将侍卫们的名册给取了来细细看着。这名册做得极为详细,姓甚名谁祖籍何处,之前在哪任职在府时长记录得非常详细。这名册还未看完,一个侍卫长装扮的人行至花园外,说有要事求见。
叶蓁瞧着他面生,想了半天才想起是没有参与上午混战的一队,之前在她身旁转悠过,却并未接触。
“在下得上等好茶几两,请王妃品鉴。”侍卫长道。
叶蓁盯着侍卫长瞧了几眼,又瞧一眼他双手奉上的茶罐,向柳丹使了个眼色。
柳丹上前将茶罐拿到叶蓁眼前。叶蓁盯着那茶好半天,又嗅了嗅只说了两个字:“跑吧!”说完,将从仲嬷嬷那里缴获的令牌放到了案上。
那侍卫长一听这话面色一变,再瞧一眼令牌,都来不及多问,带着一队人跑了个无影无踪。
柳丹瞧着着实摸不着头脑,又不好去问,只得拼了命地想到底错过了什么,却还是未能想出来。
“茶是上好的茶,掐的永乐国早春最嫩的芽尖,炒茶的师傅应当是老手,火候恰到好处,这几两茶多了不敢讲,能顶得上一个普通侍卫十几年的俸禄。只可惜了,暴殄天物,我是无什喜好的。”叶蓁仿佛在自言自语,将手中的茶又递给了柳丹,“大娘在宫中多年,可知晓谁有资格能饮、喜欢饮如此好的茶。”
柳丹闻言变色,嗅一嗅那茶,压低声音道:“逸王爷?”
“你去找罗大公子过来。”
柳丹立刻出了亭子,不一会儿将彦梁带了进来。
待所有下人退至外面,叶蓁将刚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他为何要暴露身份?”
“跟他的主子一样蠢。估计知道经历过今早的事之后我必会将府中的侍卫换掉,听说我要了侍卫的名册,便想着用茶来自爆身份以免伤及无辜。我让他跑,又亮了泓妃的令牌给他瞧是想告诉他,今早黑衣人的事,泓妃就算为了掩人耳目也会彻查府中侍卫,若那时他身份暴露,便来不及跑了。”
彦梁闻言,立刻道:“可是,明知是逸王爷安插进来的奸细,那贺之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
“这许久未有动静那说明消息还未送出去,或者那人并不认得贺之哥哥。”叶蓁垂首道:“不过,谨慎起见,此人不能留。我请罗公子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王妃请讲。”
“想办法将有一队人偷跑的事传到泓妃耳中。”
“这事儿好说,府中的人几乎全是泓妃的,随便哪个都能传出去。”
“等等!”叶蓁突然想起了什么,“去找牛力,我倒要瞧瞧他是谁的人。”
彦梁瞧一眼叶蓁,默默退了出去。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牛力听到消息后竟然也找到了叶蓁。
“王妃,有人来报,府中有一队侍卫约莫八人左右在一刻钟前鬼鬼祟祟出了府。只是这些人出府前来找过王妃,奴不知他们是否得了什么指示。”
“我要试探你,你倒反过头来试探我来了!”叶蓁心中想着,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身体未动,头偏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牛力,想看清他此行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平日不苟言笑,脸上也无什表情,大多时候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是极少见的。
牛力虽不敢正眼去瞧叶蓁,余光这一瞟亦是惊了一下,身子更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