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诊室,护士正在给刘平安包扎。
这个傻大个明明头上缝了七针,却一直傻笑着念叨:“姨婆……不疼……平安……乖。”
刘阿婆抹着眼泪问:“平安啊,告诉姨婆,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坏人……打妈妈,平安……打……坏人!”
刘平安突然激动起来,挥舞着缠满绷带的手,“平安……保护妈妈!
直到深夜刘荷花才从麻醉中醒来。
看到守在床前的刘阿婆和素不相识的江晚柠,这个坚强的女人终于崩溃了,断断续续讲述了工地上的遭遇。
“这帮畜生!”
刘阿婆气得浑身发抖,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病床栏杆,指节都泛了白。
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刘荷花,浑浊的眼里噙着泪水:“荷花啊,这些年你和平安...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晚柠轻轻拍了拍老人颤抖的手,然后转向刘荷花:“荷花婆婆,我们报警吧。”
“报、报警?”刘荷花猛地撑起身子,牵动了腿上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慌乱地摇头:“宁柠,要...要不就算了吧。我和平安也动了手,要是报警的话,会不会...会不会...”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病床的另一边——刘平安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专注地摆弄着江晚柠带来的橘子,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把橘瓣排成一朵花的形状。
江晚柠看穿了她的顾虑,轻轻劝解道:“荷花婆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她拿出手机,调出《刑法》相关条款,“你看,法律明确规定,对正在进行的行凶、杀人等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不负刑事责任。你是为了保护平安才动的手,而平安是为了保护你,这就是正当防卫。”
刘荷花浑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真...真的吗?平安真的不会有事吗?”
“荷花!”
刘阿婆一把抓住堂妹的手,声音哽咽,“听柠柠的。那些畜生欺负平安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报警,我们要让他们收到惩罚。”
刘荷花望着儿子额头上缠着的纱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平安被烟头烫伤时压抑的呜咽,工人们刺耳的笑声,还有儿子挡在她身前时,背上挨的那一记闷棍...
“好,报警!我报警!”她突然抬起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荷花婆婆,你好好养病,剩下的交给我。”江晚柠点点头,拨通了110。
在等待接通的间隙,她听见刘平安突然哼起不成调的歌,把摆好的“橘子花”捧到母亲面前,咧着嘴傻笑:“妈……花……好看……”
“您好,110报警中心。”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冷静的声音。
“我要报案!”江晚柠的声音冷静而清晰,“这里是人民医院,有一对母子遭受严重暴力伤害,受害人刘荷花右腿骨折,其子刘平安头部受伤,行凶者是某建筑工地的工人。同时,受害人刘平安是智力残疾人士,这可能是一起针对残疾人的虐待案件。”
她详细说明了事发经过和伤者情况,并特别强调:“受害人现在就在市立医院,伤势严重,需要立即进行伤情鉴定。”
半小时后,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驶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