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走到门口身形怔了怔。
她本以为就算不能回到曾经自信的样子，也能够坚强一点，不那么容易被击溃。
可是当听到自己丑陋的样子要被公布在网络上时，她的内心却是直接坍塌成了废墟。
她甚至有个没有出息的念头。
她要求露西不要发布，她真的害怕暴露在大众面前。
姜眠咬了咬唇，几乎是一种自虐。血珠从唇畔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姜眠，是不是害怕了？害怕了，你就跪下来求我啊！”
“你下跪，我就把照片删除了。”
“你想想看，暴露了照片对你和陆总都没有任何好处。你不是爱陆时砚吗？
难道你忍心看着陆氏公司的股票因你而跌入谷底吗？
难道你忍心看陆时砚被群嘲吗？”
一声又一声，如同恶魔的低语还伴随着讥讽的笑。
姜眠攥紧了拳头，每一根神经都在被这些话剧烈撕扯着。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跪。那我现在发布了喽？”
露西的声音邪恶又狠毒，语气充满了戏弄。
“不要！”姜眠还是转身低吼了一句。
“想好了？准备跪了？”露西眯了眯眼眸。
旁观的工作人员面露不忍道:
“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逼别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跪呢！就算是囚犯也有基本的人格尊严啊！”
“下跪对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露西睫毛微颤，悠悠开口道:
“各位，你们可别被她可怜的样子骗了。
这位劳改犯压根不需要尊严。
她在夜总会里跪着伺候过不少男人呢！下跪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姜眠的脸色寸寸惨白，一颗心被剜空了似的。
众人听了露西的话纷纷闭上了嘴巴，目光中的讥诮和蔑视比之前的更甚。
“跪啊！姜眠，只要你跪了，我立马就删除。”
露西举起手机，手指悬空在删除的按键上。
姜眠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
跪这个字眼直接将姜眠拖入了过往的深渊之中。
她对于跪确实不陌生。
监狱里那些人狠毒得意的面庞浮现在了她的四周。
“跪啊！别指望有人来救你，陆先生交代过了这里的狱警。”
“只要你跪下呢，我就考虑将这条项链还给你。
小狗，乖一点，跪着爬过来给我认错！”
见姜眠迟迟没有回应，露西见对方的样子越来越虚弱，直接上前两步。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姜眠，你赶紧做选择！”
“姜眠，三秒之内，你再不跪！我就要发送了！”
露西扬起手就要拉姜眠的头发。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姜眠身后出现。
阴鸷的眼神仿佛要杀人，压迫感让露西瞬间收回了手。
“啪”
巴掌声响起。
这一巴掌的力道很重，露西踉跄了两步瘫倒在了地上。
一边脸直接红肿了起来，像被蜜蜂蛰了一样。
“敢我的女人下跪，你活腻了！”陆时砚的声音低沉冰冷，宛如地狱里的修罗。
模特朋友赶紧上前去扶露西。
“陆总，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出口恶气。姜眠害死了周柚的孩子！那可是你和你心爱之人的孩子啊！”
露西依旧抱有幻想，手撑在地上，眸底聚起一层雾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露西，我告诉你姜眠才是我真正心爱之人。不管她什么样子，我都爱！
如果你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一定让你全家都跟着完蛋！”
陆时砚咬着后槽牙说道，眸中燃着重重怒火。
……
姜眠坐在副驾驶上，脸上没有半点光彩，连同着周围都染上了阴郁的色彩。
“眠眠，你受委屈了。我不该出去接电话的。
我将手机设置成了免打扰模式。
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陆时砚将手机丢给姜眠看。
飞行模式这四个字让姜眠的内心漫上一股暖意。
姜眠目光却没有焦距，仿佛一个空洞的布娃娃。
良久后，姜眠薄唇微启:
“陆时砚，你说我还能变成18岁姜眠吗？”
“当然可以！眠眠！你现在实现了上伯克利的梦想，我还爱上了你。这些不都是18岁的你想做到的事情吗？”
陆时砚声音坚定，同时将车速降低。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姜眠的声音轻的像落叶。
她再也没有像18岁那年无瑕的脸。
她再也没有18岁那年的骄傲和自信。
她以为还能重生，还可以接上生机勃勃的新篇章。
可却发现不过是回光返照，自欺欺人。
陆时砚在一处黄昏的街道停下了车，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姜眠道:“眠眠，有些东西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即便你失去了容颜，失去了骄傲和自信。
可不代表你就不是你了。
你依旧是你！
爱你的人会喜欢全部的你，只有那些陌生人或者讨厌你的人才会喜欢部分的你。
眠眠，我爱你！
我爱全部的你。我爱骄傲自信的姜眠，我同时也深爱着自卑怯弱的姜眠。”
姜眠回眸深深地望了陆时砚一眼。
暗夜翻涌，陆时砚的那双眼里仿佛有钩子，似乎要将姜眠的魂勾走般。
“陆时砚，你现在深爱全部的我。可是以后呢？沧海桑田，万物更迭。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
姜眠眸色微敛，依旧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眠眠，你现在怀疑我的心意是正常的。是曾经的我不够坚定，是我没有相信你，所以造成现在的你没有安全感。
我愿意用我短暂的一生去证明我对你的爱。你不相信我，那我就不断地说我爱你，不断地做爱你的事情。
直到你相信我为止。”
陆时砚的声音温和，目光纯净又清澈。
姜眠内心涤荡起阵阵涟漪，不敢再看陆时砚一眼。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她怕自己真的会被感动。
“我累了，回家吧！”姜眠偏过头，躺在副驾驶上微微阖眸。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里，姜眠蜷缩在雪白的被套里，身子暖洋洋的。
“陆时砚，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