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圣人!
翌日
三寺
从西域来了一行人。
“罗汉。”
一名满脸皱纹的老僧,佝偻瘦小的身子外披一件宽松袈裟,颇有几分滑稽。
魁梧威严的度难却对其恭恭敬敬。
这老僧正是佛门如今现存唯二的二品罗汉之一,度厄。
度难将度厄迎进寺内,告知这几日发生的事。
“罗汉,魏安此子年方十五,已至四品,史无前例,不得不防啊。”
度厄盘坐蒲团之上,并不回答,沉吟道,“只听你言,我或猜到那人几分跟脚。”
“请罗汉指点。”度难双手合十。
度厄缓缓道出一些秘辛。
“贼子野心不小。”
度难声音中的嗡鸣重了一分。
“度难。”
度厄道了声佛音。
又道,“儒家至今超品也只圣人一位,全因儒家沾惹气运,不得长生,此子年纪轻轻,如此惊才艳艳,确有几分希望。”
“然此子为元景帝驱逐离京,以此看来,此子惹元景帝厌恶,加之在外没监正和院长庇护,确是个机会。”
“那人说为我佛门出手遮掩,或可相信,他有这能力。”
“又说会污了魏安名声,最大可能消弭事迹败露的后果,只怕是一后手,不太会双管齐下。”
度难也这般想,所以心动。
条件十分成熟。
此外,大奉背信弃义,言而无信地放跑了神殊断臂,佛门对此颇有意见。
更有儒家和佛门的深仇!
几番权衡后,度厄有了决断。
“你决计不可出手,你常年坐镇三寺,但有异动,恐惹人瞩目,这般吧,净念。”
度厄轻声一唤,声音传出很远。
没一会,一名青年僧人进禅室。
“师伯,师叔。”
他双手合十,先后向度厄、度难行礼。
“净念,你为琉璃菩萨一脉,你跑一趟,回西域唤你度凡师伯来。”
度厄道。
琉璃菩萨具行者法相,可朝游西域,暮至靖山。
“是。”
年青僧人出了禅室,如开了加速器,快到拉出一串人影,眨眼间便出了三寺。
“罗汉如此安排再妥帖不过。”
度难单手合掌道。
度厄望向京城方向,转动手中佛珠。
…
‘我大抵是太闲了,竟然开始写日记了。
离京的第六日,不眠的第三日,离开青州,改走陆路。
感觉良好,每日依旧状态满满,儒家的能力真好用!
不对!
我怎么能写日记呢我不是这样的人!
毁之!’
‘离京的第八日,抵达云州,百无聊赖的夜晚,不眠的闲暇之余,我又写日记了。
今日帮南宫倩柔审讯了一名叫杨莺莺的从良妇女。
接风宴上,见了云州布政司宋长辅以及云州大小官员,云州匪患如此,这帮人还设下奢靡席面,席间欢声笑语,绝口不提匪患,大奉官场之糜烂由此可见!
还见到了有‘飞燕女侠’名号的天宗传人李妙真,女将军英姿飒爽,耀如春华,挺好一姑娘,就是总对我说一些奇怪的话。
晚些时候,许七安说那些奇怪的话或是因为他,具体原因不便告知,需征得叔父同意,呵呵。
我怎么能写日记呢!
毁之!’
‘离京的第十日,好吧,我又犯病了。
今日拜访了三溪先生,唉,不忍回想。
天灾人祸,苦得的只有百姓!
三溪先生的学堂成了孤儿收容所,他不仅教这些孤儿认字,更教这些孤儿练拳。
好好个大儒被逼成这样!
这世道!
回来之后,我立即要求南宫倩柔将允诺的学堂换作银钱,我先给了三溪先生五十两,不是我小气,三溪先生六品而已,云州这片地方,匪患太多!
最后,有高手跟踪,我告知南宫倩柔此事。
依例,毁之!’
‘离京的第十二日,不眠的第九日。
不太对!
我以儒家能力重新刷新自己状态,却感受到淡淡的疲倦,不对,不对。
我旁敲侧击地咨询了南宫倩柔,他告诉我佛门和道家常以打坐观想代替睡觉,一样可以恢复精神。
今日发现一个问题,云州这些大小官员,包括宋长辅,似乎有点怕我,总绕着我走,心怀鬼胎之徒!
南宫倩柔以要守卫巡抚为由,要我往后配合许七安破案。
他应是不知,张巡抚如今与我待在一起才更安全。
入夜后,与许七安跑了一趟,去鬼市,捉拿并审讯一名叫梁有平的都指挥司经历。
该死!
云州与山匪勾结之人竟是宋长辅!
他还勾结巫神教!
难怪不敢与我走近!
这是要造反!
怕我一记言出法随,叫他吐出内情!
张巡抚和南宫倩柔得知此事,前者大怒,后者难得沉稳,没立即出击,他似乎在等什么,估摸又是叔父的安排。
所以,跟踪的高手是谁
循例,毁之!’
…
翌日
京城,刑部衙门
“大人,大人,醉汉醒了,醉汉醒了。”
大狱牢头匆匆来禀报今日当值的大人。
后者闻言立即遣人去通知刑部尚书,自己则赶往大狱。
片刻后,大狱
“酒,酒!”
“我要酒!”
一间偏僻的牢房之中,中年男子衣裳不复那日整洁,多了好些乌糟。
他状似癫狂,又如被人下了蛊,在地上扭来扭去,比撒泼打滚的小儿还遭人嫌!
当值的侍郎不敢擅作主张。
前两回便是这般,给足此人酒喝,然后这人便一醉方休。
也是奇了怪了,这人只喝酒不吃任何东西,竟坚持了这么些天,不饿吗
“如何”
孙敏的声音与他人一同来了。
“大人。”
侍郎拱了拱手,“一如之前,囔囔着要酒喝吃。”
大狱阴暗的光线里,孙敏的脸不怎么好看。
“给他一碗劣酒。”他咬了咬牙,道。
今日必须从这人身上抠出些东西。
魏渊那帮子人见天地攻讦他。
首辅对他的办事效率因而起了微词。
一旁狱卒立即去倒了碗酒来。
牢房里的中年男子像是嗅到味,一把扑到木栅栏上,“酒,酒~”
“贼厮!”
狱卒一把拍走中年男子满是污垢的手,退了半步,看向孙敏和侍郎。
“给他吧。”
孙敏厌恶地摆摆手。
中年男子身上的酒臭混合其它臭味令人作呕。
“咕噜,咕噜~”
战战栗栗地接过酒碗,喝一半,洒了一半。
“砰!”
他手腕一软,酒碗碎了一地。
“你…”
狱卒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