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沉重的食盒，站在门口的林墨深呼一口气，给自己打了好一会气，才鼓足勇气推门进去。
“殿下，我带了些吃的和药材回来了，您先吃点，我，我去熬药。”
半倚靠在椅子上的赫连鸷，捂着唇咳了好几声，清明的眸子盯着林墨看了好一会，才微哑着嗓子，淡淡出声：“自己坦白，还是孤动手？”
他就知道瞒不过殿下！
林墨认命地低下头，把手里的食盒放置在一旁残破的木桌上，一一摆出里面的吃食。
“殿下，这些虽然是属下从，从客栈后厨拿的，但是属下付了铜钱的，足够付这些食物的！你好歹吃点，别饿坏了身子！”
他们殿下自从离开京城，就积郁成疾，常年胃病不好，此次出来更是受了重伤，多日没有水米进食。
再这样下去，只怕不等重伤不愈，就会把自己饿死在这里！
“你！”赫连鸷闻言，胸口一口气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连连咳了许久，“不问自取则为窃！咳咳！孤，孤，咳！几时教你此般行事！”
就是儿时被那些不长眼的太监宫女苛待，他也未有一日放下身段，去行这偷窃之事！
今日，今日不过是一时艰难，还不到这份上，他竟然就给他去偷！
赫连鸷红着眼，手指着林墨，气的又是一阵咳嗽，骂也骂不出声了。
“殿下！”林墨忙放下手里的食盒，上前替他拍背顺气，“别，别为属下气坏身子！”
“也是那些人见荒年，坐地起价，不然以属下的那些铜板，能买到多出这里几倍的吃食！”
不然他何至于去偷东西，想想连他自己也臊得慌。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跟着殿下一直都是个体面的，什么时候这样过。
“买的东西留下，其余的，都散给外面那些流民吧。”赫连鸷拧着眉，好半天才说出这句。
怪只怪他出来匆忙，知道此行危险，没有准备充分就带了一队人马出来。
是他连累了他们。
“是。”见他好歹还肯留下点吃食，林墨急忙把那些后厨拿的吃食一起放进食盒，拎着就往外头走。
走了一段路，离他们的住处不算近，林墨才招呼几个路边的小孩，让他们把食盒拿去，分去里面的吃食。
分完吃的，林墨又绕了一截路，等身后没人跟着，才悄悄回了住处。
说是住处，不过就是一处没有人住的荒宅，他稍微拾掇了一下，勉强能住人。
林墨砍了点柴，坐在灶台前，认命的烧火熬药。
熬好药，又找了个还不算太破的碗洗干净盛药，林墨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进了屋。
“殿下，喝药吧。”
“嗯。”赫连鸷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林墨把碗放在一边桌上，扶着赫连鸷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吃食，在心里叹道：他家殿下果然还是没吃东西。
“殿下，喝了药，好歹吃点东西，长此以往，身子怎么能好。”
赫连鸷沉默着，没有回应，端起汤药放到唇边，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凑近闻了闻，“这药有问题。”
“什么？！”林墨夺过汤药，仔细看了看。
这汤药，采买到熬制，都是他一手办的，要是有问题，那就是在药房那里就已经有问题了。
“里面有一味药材，被替换成外形相似，但药效大相径庭的另一味。若是喝下，轻则腹痛难忍，重则内里出血不止。”
赫连鸷冷声道，他猜不出，做这事的人，是故意害他，还是只想从中牟利无意害他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