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谢安和费云举。
因为崔明远离开时的状态实在太差,席城便让他们过来确认一下崔明远的状况。
崔明远僵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整个后背都失去知觉了,他背着手在自己后背和屁股上拍了半天。
一点看不出他是一个想寻死的人。
当然,徐慨不知道的是,他压根儿不是在寻死。
他在踏入房门的霎那间就放下了死亡的念头。
因为他在屋子里感受到了曾经被徐慨温暖过的气息。
而且这里是他们第一次亲吻的地方。
他是绝对不会用死亡玷污这份美好的。
之所以他会躺地上,主要是因为他很迷惑。
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失踪,还被所有人遗忘?
地板上的寒意。
就类似“我是不是在做梦,然后用手掐了自己一下。”
让他得以印证自己不是在做噩梦。
此时窗外天色渐晚。
屋子里黑洞洞的,清冷安静。
崔明远打开门的瞬间,谢安抬着脚正准备踹门。
“你们怎么来了?”崔明远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活像是荒野里游荡的孤魂。
费云举有点怕刺激他,温声道:“我们来看看你,能不能让我们进屋聊?”
崔明远并不抗拒。
他打开屋里的灯,给他俩倒水。
“明远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了?”费云举没敢提那个不存在的人,只能委婉表达自己的关心:“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崔明远点点头,很自然地说道:“我要找一个人。”
费云举:“…….”来了来了,他总是这么直接。
谢安也不拖沓,直接就问:“徐慨是吧?”
费云举握着水杯的指节一紧,瞪了谢安一眼。
谢安没有理他。
崔明远这个人天生就有点拧巴。
但他现在如此配合,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崔明远果然点点头:“是的,我就是在找他。”
俗话说,过度配合,是一种拒绝。
谢安心想:现在不管怎么劝他说,这个叫徐慨的人是他幻想出来,他也不会接受。
那么只能从现实角度让他清醒过来。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谢安问道。
崔明远很平静道:“嗯,我知道。”
谢安有点懵:“你知道?”
崔明远:“是的。”
谢安:“知道你怎么不去他家找他?”
崔明远放下手里的杯子:“那我走?”
费云举震惊:好,好一个反客为主,鸠占鹊巢,太阿倒持。
费云举赶忙劝道:“这么晚你要走去哪儿?既然知道地方,明天再去找呗。”
谢安也反应过来:“是啊,何必这么急?”
“我没有很急啊。”崔明远脸色如常地看着他俩:“我觉得你俩似乎很着急。”
“没有没有。”费云举连忙喝了口水,假装自己一点也不急:“都放假了,我们闲得很。”
谢安则试探着问:“既然你不急,要不我们回酒店吧?钱都交了,不泡温泉再走,多不划算。”
这话让崔明远沉默了一会儿。
他心想,酒店的费用是徐慨为了和他约会辛辛苦苦赚来的,是不能浪费。
而且,为了徐慨,他现在不能冲动。
于是他放下水杯,说了声:“好。”
重新回到酒店。
崔明远跟着大伙泡进了温汤池。
随着高温侵入,身上不舒服的感觉也一点点地变得清晰,肩膀麻木,腰板发酸,两条腿像被车子碾过似的,一阵阵发疼。
但最疼的还是心脏的位置。
那里像压着一块满是尖刺的铁块,让他压抑得说不出来话。
以至于谢添围着他聊天,他只能用一个个微笑进行应对。
…….精疲力尽。
其实崔明远有想过趁大家睡着偷偷溜回去找徐慨。
但他害怕被当成疯子,最后被他们强行送进医院,失去自由。
所以他一直在保持冷静。
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他按部就班的起床、穿衣、洗漱,然后主动敲门,把谢安他们一个个喊起来吃早餐。
他甚至不敢立刻表现出要告辞。
他又陪着大家在酒店里玩了半天,才若无其事地找了个借口离开。
谢安想拦,但席城阻止了他。
看着崔明远离开的背影,谢安皱起了眉:“你看不出明远很奇怪吗?”
席城一脸严肃:“看得出。”
“那你还让他走?”谢安有点急。
席城叹气:“堵不如疏,你这样看着他只会让他变得更压抑。”
他把手机拿出来,调出一张照片给他们看:“这是刚才吃水果的时候我拍的,虽然不清晰,但我肯定,崔明远有拿叉子扎自己手心。”
费云举惊得跳了起来:“什么???”
他抢过手机一看,头发瞬间炸了:“这还疏个毛啊,走,咱们送他去医院。”
“等等。”席城不赞同地拦住他:“你不能因为他突然状态不好,就急着把他送医院去,这样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你也不想想,崔明远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异常,这次突然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作为朋友,应该先考虑怎么帮助他,而不是直接将人丢给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