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书却并不理会,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一次,洛阳近来有没有跟你联系?”。
这时,庄晓梦才停顿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自从上次两人见面时,洛阳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她就觉得洛阳此次回来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然而涉及到她自己的私事,所以她也不好过多追问,但事后,洛阳确实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就仿佛她从未回来过一样。如今,就连从未从洛阳口中听过的温瑾书也突然来打听洛阳的踪迹,她更加怀疑洛阳身上是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是,庄晓梦也冷静回道:“没有。上次和洛阳见过一面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你突然问起洛阳,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温瑾书听见庄晓梦的回答后,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瞬间蔫儿巴了下去,好像重心不稳一下就能栽倒在地似的。
庄晓梦见状赶忙上前扶住温瑾书,并向他询问道:“温瑾书!你怎么了?你这是......难不成你是一路跟踪我来的?就为了向我打听洛阳的事?”。
庄晓梦见温瑾书突然气馁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偶然来到的画廊。而这家并不出名的画廊,如果连她都不曾听过,那作为许简之徒孙的温家二公子来说,更是没有半点吸引人的地方。她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多巧合之事,除非这种巧合本身就是一种人为。
温瑾书虽然身材瘦削,但个子够高,体重也不轻,即便庄晓梦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也依旧无法搀扶起全身力气都在下沉的温瑾书。只见,温瑾书在庄晓梦的支撑下缓缓靠在树干上,他一手支撑着树干,一只手被庄晓梦抱在胸前,头低垂在手臂之下,胸口不断起伏着。嘴里还喃喃地说着:“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回来了!......如今我要到哪儿去寻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自不量力!”。
庄晓梦感受到温瑾书全身都在颤抖,他卷曲的长发被一根黑色的檀木簪子盘在脑后。庄晓梦这才发现,那根黑檀木簪上隐隐约约,雕刻的山茶花纹路她好似在哪里瞧见过,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然而,比起这些,庄晓梦更加好奇的是温瑾书此时对于洛阳流露出的令人生疑的感情。
风吹树叶扬起的簌簌声一阵一阵从俩人头顶传来。忽然,只见温瑾书突然从庄晓梦怀中抽出自己的手,并站定身形,一眼也没有瞧过庄晓梦地一路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任凭庄晓梦怎么呼唤,温瑾书也不搭理。
站在树荫下,一脸茫然的庄晓梦无法从温瑾书口中了解到什么,想了想,她这才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路边跑去。没多久,庄晓梦就来到洛阳曾经居住过的小区楼下;然而,她向保安打听洛阳的名字时,保安却表示洛阳退租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于是,她只好给洛阳打去电话,可洛阳的手机一直显示关机状态。
小区门外,庄晓梦望着无数来来往往的人们。自从自己和洛阳认识以来,她身边一直都只有自己,可是自己却从来不曾主动关心过她。想到这儿,庄晓梦忽然想起周若夷曾经与洛阳联系过,也许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她不曾知晓过的秘密。于是,她又辗转来到周若夷所在的小区门口。
午后的阳光炙热可怕,即便是将要入冬的时节,那炽热的光线打在身上也依然会传来不小的温感。奔跑了一个小时,庄晓梦身上已经开始有汗水浸出。她来不及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便赶忙敲开周若夷家的大门。而此时,开门的依然是那位提醒她不要再与周若夷见面的阿姨。
听闻庄晓梦坚持要见周若夷,阿姨突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庄小姐,若夷真的不在家。你离开没多久,他就出门了。”。
庄晓梦以为阿姨是为了不让她见周若夷,故意对她撒谎,便忍不住着急道:“阿姨,我是真的有急事!您让我见见他好吗?我就和他说几句就走。”。
阿姨冷哼一声,别无他法,只好解释道:“你进来找吧!我说了,他不在家。”。
阿姨刚刚退让半步,庄晓梦就顾不上换鞋径直冲了进去。可找了一圈,她却连周若夷的半个影子都没有见到。不甘心的庄晓梦又再次回到阿姨身旁,向她问道:“他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关机呢?报社?您知道报社在哪儿吗?”。
阿姨依旧有些不耐烦,可她见庄晓梦急不可耐的模样,突然于心不忍地解释道:“若夷已经辞职了!他如今没有工作,全靠以往存下的钱度日。我劝他重新找一份工作,但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信心。”。
难道这唯一的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庄晓梦根本就不关心周若夷是否能够养活自己,因为此时,她更加担心的是温瑾书口中的洛阳。庄晓梦看了看手腕上的指针,已经是下午四点,她想周若夷总会回来,便一句话也不说地等在沙发上。
阿姨见状,也不好上前驱赶,便只能任由庄晓梦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其间,庄晓梦不断地给洛阳打去电话,可她的手机一直在关机状态,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一样。得到不到任何消息的庄晓梦,心中的焦急也越发的重,她开始坐立难安起来,并向在一旁做家务的阿姨问道:“阿姨,周若夷平时什么时候回来?”。
阿姨将被周若夷弄乱的客厅收拾得差不多了,一边抱着酒瓶一边装进纸箱子里,并漫不经心地回道:“他不怎么回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看心情。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才会回来看周先生一眼。庄小姐这么多年都往这儿打钱,应该没怎么来看过若夷吧!他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就连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儿,庄晓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她没办法向阿姨撒出来,只好忍气吞声地问道:“那我要怎么联系到他?您平时怎么联系他的?”。
阿姨长舒一口气后,抱起纸箱子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庄晓梦见状赶忙上前搭把手,却被阿姨将她的手推开了。只听阿姨缓缓说道:“谢谢。庄小姐,我跟您说了这么多,您一句关心若夷的话都没有说过,只是不停地向我打听若夷的去处。您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若夷的想法,也不关心他的处境。罢了,你走吧!他今天约莫是不会回来了。”。
庄晓梦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对她。但一想到温瑾书口中身陷囹圄的洛阳,她又只好耐下性子,说:“抱歉,有一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必须要找到她。如果周若夷回来了,麻烦您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好吗?谢谢!”。
见阿姨头也不回地继续整理手中的东西,庄晓梦也不再多做逗留。在失落与困惑之中,庄晓梦一整日滴水未进,待到她回到山茶花路口时,早已是饥肠辘辘。而此时,夕阳也再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