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想唤醒他，但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办法了，张启灵皱眉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和鼻子。
创造一种窒息的感觉，通过濒死来刺激他冲出幻境，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被捂住口鼻，眼看着脸色越来越差，但是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像是根本没有知觉一样，估算着时间，再有十秒他还没有反应就说明这个根本没用，默默的数着时间。
在他数到四的时候，手下的人突然猛的动了一下，张启灵赶紧松开手，纪殊急促的喘息着，眼神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张启灵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纪殊眼睛转了一下看见他的时候突然呆愣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张启灵想让他喘口气，但是手还没碰到他，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一声不吭的掉着眼泪，张启灵的心口莫名的有些酸涩，伸手先给他擦一下。
可是手还没碰到他的脸，纪殊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抱住身体不停的往后退，一直到背后顶到墙壁，他还在不停的摇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好一会，张启灵听见他呜咽着说些什么，凑近了仔细的分辨了一些才听清楚他在说不要。
他这个样子八成是还以为自己在幻境里，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我在。”
纪殊没有反应，但是他的手只要靠近他，他就会有很剧烈的抗拒动作，张启灵皱眉，似乎是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爽。
坐到床上，靠近他的时候，纪殊摇头不停的拒绝，不让他靠近，但是看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恐惧，反而更像是懊悔，张启灵没有说话。
下一秒直接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抱住，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紧紧的抱着，拍打着他的后背。
“别怕，我在。”
纪殊僵住了一瞬间，他这次听见了，就在自己的耳边，熟悉的声音告诉他，别怕，下一秒，他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了，哭了出来。
手上终于抓到了什么东西，他一刻也不愿松开，抱着张启灵哭的撕心裂肺，张启灵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
好半天他似乎是哭累了，趴在张启灵的肩膀上，手里抓着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衣服，抽动着身体，他的鼻腔中都是熟悉的味道。
手里也抓到了东西，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不能松手，松开他之后会面对很恐怖的事情。
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平息了之后，纪殊才终于舍得看自己抱着的人，侧着头，他看到的也是侧脸，但是这张脸上没有碎裂的痕迹，也没有其他脏兮兮的东西。
两只手犹豫了一下，他松开了一只手，慢慢的抬起来去碰张启灵的脸，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纪殊感受着这种触感，眼眶又红了起来。
张启灵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抱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我在。”
纪殊点了点头，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点头，扯着张启灵的衣服，静静的抱着他。
就像是很长时间之后才找回自己的思绪一样，张启灵听见了纪殊终于说了其他的话。
“哥…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话的语气和腔调都非常的委屈，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前不搭边儿，后不着店儿的，张启灵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像是在问他怎么了。
纪殊自己难受了半天，一句话就是说不完整，听他这样说了半天，终于拼凑出来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没想杀你，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终于从他的话里边听出来，哪里不对劲了，他做的所有事情终于都有了答案，原来是这样。
张启灵慢慢地往后退开一点，想让他看看自己的脸，但是还没动两下就又被抱了，回去就像是自己一撒手就会没了一样。
纪殊抱得特别紧，根本不给他任何一点往后撤的机会，张启灵只能开口：“我没死，是幻觉。”
纪殊不停的摇头，显然并不相信他说的话，明明就在自己面前死掉的，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溅到脸上的血液甚至有温度。
越想他的情绪越容易失控，张启灵皱眉，他这个状态根本就听不进去，正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暂时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看了一圈之后也没有合适的，最后只能捏着他的脖子，让他往后退开一步看着自己，两人目光对视。
纪殊看着面前的张启灵，眼泪又一次的夺眶而出，颤抖着手摸着张启灵不停的摇头，嘴里一直念叨着：“都怪我，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不知道他重复了多少遍，一直说到张启灵的心底也有些奇怪，看着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那张嘴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他不舒服。
心一横，直接捏着他的脖子，把人提上来，用实际行动去堵住他的嘴，纪殊愣了一下，他没明白为什么这个幻觉会自己行动。
但是他又不忍心拒绝，只能张着嘴，任由他掠夺自己的呼吸，等他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才终于被松开。
他气儿都没喘匀脸就被捧了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听见了那句话：“是真的，不是幻觉。”
纪殊感觉自己脑袋清醒了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维持在一个发呆的样子，看着密接的人好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想张嘴问问他，结果一张嘴就是哽咽到变形的话。
“真的？”
张启灵点了点头，带着他的手碰到自己脸上：“热的。”
纪殊挑眉，感受了一下温度，确实是热的，这才恍然醒悟，他能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但是他控制不了，他的身体现在就是一种马上失控的感觉。
在幻境里边看到的场景依旧让他绝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消失了一样，面前只剩下他一个人，不停的用手去摸他的脸。
可能是下手没轻没重的，他的脸上居然红了一块，霎时间他也就不敢再去摸了，但是他又想去确认。
确认这个人是温热的，是活着的，纠结了半天才想到的答案就是用嘴唇去测量它的温度，虽然说起来很猥琐，但是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