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血神皇朝皇宫的皇帝寝宫静谧无声。
一番欢好过后，王素珑侧卧在貂聚昌身旁，目光带着几分疑惑，静静地凝视着貂聚昌熟睡的面容。
即便在这仅有月光透入的房间里，他脸上那两道血样纹路依旧清晰可辨。
王素珑心中暗自思忖，他究竟是怎么了？此前在叛军那里，貂聚昌竟如此轻易地就取走了数万人的性命。虽说这或许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也许也是解决此事的一种手段，但未免也太过冷酷无情了吧？叛变之事，通常问题都出在部队首脑身上，普通士兵大多是无辜的呀！而且，他的态度也甚是奇怪，仿佛十分享受杀人的过程……以她对貂聚昌的了解，他不该如此行事才对。难道是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三个月里，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呢？
此刻的貂聚昌睡得极为深沉，在茶楼用餐时，他的食量也大得惊人。以他的修为，本不该如此依赖食物与睡眠才对……可刚才与他真灵交流时的感觉，又确实是他无疑……
怀揣着满心的疑惑，王素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她打算找知晓内情的人问个清楚，毕竟在这期间，始终有人陪伴在貂聚昌身边。
王素珑披上貂聚昌挂在床边的金色睡袍，她身材高挑，长发如瀑般散落，赤着双足，整个人显得艳丽华贵，超凡脱俗。
金碧辉煌的皇帝寝宫，哪怕是走廊，也处处装饰着精美的雕刻。无论是墙壁、门窗，甚至天花板，都镶嵌着大片的白玉，地面则铺设着红缎。每隔不远，便悬挂着一盏小灯，灯油似乎添加了某种特殊香料，散发着淡淡的宜人清香。行走其间，王素珑不仅感受到奢华壮丽，更惊叹于建造这座寝宫时所倾注的心血。
当初王素珑被貂聚昌拥入皇宫时，满心都是激动与紧张，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摆设。此时仔细打量，才发现每一处细节都雕琢得精妙绝伦，尽显皇宫的威严与华贵。
就在王素珑刚有所感应之时，天秤已悄然出现在她前方不远处。天秤表情温柔，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轻声问道：“夫人是睡不着吗？”
见到是天秤，王素珑不禁喜出望外。她深知天秤外表温柔恬静，为人随和，然而对于诸多事情，都有着自己独特且不受外界因素干扰的见解。“是天秤啊！我正想着找你们聊聊呢！”
“夫人想必是想问公子的事吧？”天秤微笑着，轻轻推开身旁的房门。两人说话声音极轻，就连天秤推门的动作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生怕惊扰了貂聚昌的休息。“天秤此刻还在执行安全巡查工作，实在不便与夫人长谈。不过，天秤觉得夫人不妨与国师聊聊，相信国师会比我们姐妹更清楚其中缘由。”
王素珑顺着天秤推开的房门望去，只见房间内四处散放着许多卷轴与书籍，还有不少挂着卷轴的木架子。房间的桌子旁，趴着一位正在休憩的女子，另有一个女子模样的灵体正对着王素珑行礼，“小青见过夫人。”
“嗯，天秤，多谢你了。”王素珑踏入房间，天秤随即轻轻关上房门。“这位是……”
小青笑着回应王素珑的疑问：“她便是血主曾提及的魔界人类，狐王妖月儿，狐姑娘。”
“狡狐媚妖？”王素珑显然对狐王妖月儿过去的名号还有印象，她微微向前走了几步，只见狐王妖月儿趴着，面部朝下，看不清五官。
小青点头，这个称呼也是她之前听貂聚昌讲述过往经历时，对狐王妖月儿印象最为深刻的名号。“如今她是血主麾下极为重要的官员，与小青一同拟定了新的法律规章与政府体系。”
小青眼中略带怜惜，拿起一旁的一件大氅，轻轻披在狐王妖月儿肩上，“这段时间她肩负着巨大的压力，小青从未见过如此专注投入的女子，或许她真的是百姓之福。”
王素珑对这件事倒不是特别在意，只是顺口问道：“那么，让貂聚昌成为这里的皇帝，究竟是百姓之福，还是百姓之祸呢？”
小青微微一笑，回答道：“在小青看来，这无疑是百姓之福，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
王素珑微微有些讶异，她没想到下午同样目睹貂聚昌出手杀死三万多人的小青，竟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不过，她刚到此处，并不急于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也许你说的没错，只是我更想知道，那一天你随护主血奴们离开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听到王素珑以请求的语气询问，小青赶忙微微俯身行礼，“小青不敢当，夫人这样说，可真是折煞小青了。”
小青从王素珑的语气中，察觉到她对如今的貂聚昌竟隐隐有着一丝莫名的惧怕。若不是如此，以王素珑的性子，不会这般委婉询问，而是会直接问出她真正想知道的，关于貂聚昌身上发生的事情。
“夫人既然垂问，小青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只是小青此刻必须出城考察皇朝周边的环境，不知夫人是否愿意与小青一同前往？这样一来，小青既能在考察环境的同时，也能详尽地向夫人说明情况。”
王素珑会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正好，我也想多了解一下此地。你稍等我片刻，我换身衣服就来。”
“是。”
在魔界城市西方，距离城市约百公里的高空之上，小青对着王素珑，将貂聚昌获取巨蟹神器的过程，以及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包括拓跋雅的解释，毫无保留地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小青的讲述，王素珑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我并非觉得你所言不实，只是他给我的感觉，似乎与你描述的有些出入……他对人或许确实有了变化，变得霸道强势，可就我亲眼所见与亲身感受而言，又好像并非全然如此。”
听闻王素珑这般说，小青的脸上反倒浮现出欣喜之色，“夫人也察觉到了吗？”
“咦？你这话是何意……”小青的反应让王素珑颇感奇怪。
小青对王素珑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更何况此事或许与貂聚昌有着莫大的关联。“小青发现，血主的性情虽有所改变，喜怒无常，但对于护主血奴们，甚至是狐王妖月儿与小青，都有着一份特殊的包容。就拿小青和狐王妖月儿来说，在制定并推行新制度的过程中，我们着实遇到了不少难题，有时甚至会在半夜请血主起身定夺，可他从未有过丝毫生气，甚至还会口头安慰鼓励我们……夫人或许不知，每当血主上朝时，朝廷重臣们无不战战兢兢。究其原因，只要谁稍有不慎惹得血主不悦，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理由，血主也会将其押入大牢，以莫须有的罪名处决，平日里更是难听到他一句好话。”
小青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关于此事，小青也曾尝试故意激怒血主，却发现血主对小青的容忍度极高，换作旁人，恐怕早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而血主却只是对着小青苦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王素珑被小青的话弄得有些糊涂，一时间没能抓住小青想要表达的重点。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王素珑产生误会，小青赶忙解释道：“小青无意炫耀血主对小青的宠爱，小青的意思是，这种情况与小青师傅所说的并不相符。小青猜测，血主虽受到白虎法术的影响，但或许还有一些变数存在。小青虽没有十足的把握，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我明白了。”王素珑终于明白了小青的意思，她望向血神皇朝的方向，此时天空正渐渐泛白，黎明即将来临。“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
“小青斗胆建言，建议夫人暂时顺着血主的心意。正如小青师傅所说，我们必须尽力延缓发作的时间。而这三个月来，血主的状况似乎并未恶化。小青相信，倘若我们能继续维持这种状态，尽量减少血主的负面情绪，或许就能等到通道开启，届时再由小青师傅设法解除血主身上的法术，如此或许便能避免小青师傅所说的可怕后果。”
王素珑点头，“我也希望如此……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