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在廊下，时不时往她这里看，她想不发现都难。
她也知道自己身体本就不算太好，现在又在侯府，再没有以前亲爹在世时那样养得精细，有个小毛病都能请来城里最好的郎中。
没有了那样好的条件，只能让自己少生病，抄上一阵经书就去院子走上一圈。
春日的太阳也不晒人，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也喜欢坐在院子里让阳光去一去她身上的霉味儿。
王妈妈看见姑娘坐在院里晒太阳，这心里都踏实了几分。
“春燕，你那地现在就别扫了，免得把尘扬在了姑娘身上。”春燕巴不得躲懒耍一耍，这地天天扫，瞧着一点儿不脏，偶尔隔上两日再扫，完全看不出来嘛，奈何王妈妈每日里盯她和姑娘都盯得紧。
“知道了，妈妈。”春燕放好扫把，又端了洗衣服的盆子，在离姑娘不远的地方搓衣服。
花思蓉双眼微闭，嘴角微扬，红唇轻启，“妈妈，月初的时候劳你把我抄的佛经供奉在寺庙里，回程的时候给春燕带点儿零嘴儿吧。她年纪小，跟着我吃素，久了怕于身体有碍。”
王妈妈放下手中的活计，端了小凳子来挨着花思蓉坐，她拉着自家姑娘的手道：“知道了，姑娘你就宠着春燕吧，当心宠坏了。”
惹得春燕在一旁哇哇叫，直呼姑娘对她好，又朝王妈妈吐舌头。
“没规没矩，春燕你个死丫头，是皮子又痒痒了？”王妈妈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身边除了姑娘就是一个春燕，哪有不放心上宠着的。
“妈妈到时候也给姑娘买点儿咱们西山没有的吃食。”王妈妈偷偷的跟花思蓉咬耳朵，好似怕春燕听了去，到时候抢了姑娘的份儿，惹得花思蓉笑意连连。
“妈妈最疼我了。”花思蓉拉了王妈妈的胳膊靠着，脸上恬静幸福。
可王妈妈却心疼极了，自己养大的孩子，她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哪里瞧不出来。
“姑娘放宽心，老爷太太会在天上保佑我家姑娘的。”王妈妈知道姑娘心里压着许多事，所以她才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抄写佛经，以求内心的宁静。
大概是春日春光正好，花思蓉也有了倾诉的欲望，“妈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命硬，克父克母。”
“呸呸呸！姑娘怎的这样想？老爷太太走得早，跟姑娘有甚关系。
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说，老爷太太丢下年纪轻轻的姑娘撒手不管，该是他们没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才是，干姑娘什么事？
哪里还有让姑娘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的道理，你这是让老爷和太太都走得不安心啊。”看吧，她老妈妈就知道姑娘心里装着事儿呢，这样憋着，没准儿哪天就又倒下了。
“妈妈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不过，我听了心里却好受许多。”花思蓉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苦笑着望向天空，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孝，竟然心生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