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林思远看着母亲的背影，眸光黯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我知道错了，我去求王爷姐夫放我回家，从此以后我哪里都不去，你不要和姐断绝关系好不好？”
低哑的声音里，满载着林思远的悲伤与无奈，以及认命的颓然。
若这一切皆因他坚持从军而起，那他愿意舍弃梦想，从此做一个娘亲面前的乖孩子，只要这个家能回到从前。
什么梦想，什么军功，什么保家卫国，他通通不要，只要母亲和姐姐之间再无罅隙。
林思璋转过头，看着一身颓然之气的林思远，忽然眼眶一酸。
“思远......”
“哟，家里挺热闹呀。”
话没说完，秦惊羽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林思璋急忙转身，“参见王爷。”
林思远跪在原地没有动，低垂的脑袋，塌下的肩膀，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身上看不到半点初回京时的兴奋和期待。
林征和黄琼稍稍整理了下仪态，面色复杂地躬身行礼。
秦惊羽看着二人，神色淡然，并不急着让两人免礼，“我今日为何而来你们应该都能猜到，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林夫人......”
“臣妇在。”黄琼低垂着头应了一声。
秦惊羽淡淡看着她，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我想问一问你，你可知阿晚的师父在江湖上有何名号？”
黄琼蹙了蹙眉，一时不解他是何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赫连师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王。”
听到这个回答，秦惊羽点点头，“不错，师叔的确是毒王，那我再问你，你可是今日才知晓他毒王身份的？”
“并非如此，臣妇一早便知毒王身份。”黄琼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秦惊羽笑了，笑声中满是讥诮，“原来林夫人一早便知毒王身份，我还以为毒王师叔收徒时刻意隐瞒，你一直不知阿晚拜何人为师呢。”
黄琼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林征弯下的腰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缓缓放松。
林思璋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秦惊羽为何会问出这么两个幼稚的问题。
林思远还没从放弃梦想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对于秦惊羽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我若没记错的话，阿晚会拜毒王为师，还是林夫人的父亲亲自引荐的吧？”
黄琼点点头，心中那股不甚明晰的感觉逐渐清晰起来。
“毒王，寻常人听到这两个字便怕了，令尊主动送自家外孙女拜毒王为师，难道没想过毒王会怎么教导弟子？”
说着，秦惊羽的声音冷下来，“阿晚六岁进入毒雾山庄，七岁识百草、养百虫，八岁会制毒，制出来毒药自己试。”
“你只看到阿晚用活人试毒，可曾想过她第一次被要求用活人试毒时心里是何感受？”
黄琼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
秦惊羽一步步逼近，冷风骤起，吹在人脸上，像数千根银针同时扎下来似的，刺刺的，痛痛的。
“你可知，毒雾山庄所有试毒的活人都是自愿的？你当然不知道，你甚至从未主动去了解过，阿晚独自在外面这十来年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