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合的叮咚声在午夜格外清晰。
林悦端着保温盅走出来时，正撞见三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在前台登记。
领头那位梳着复古油头的先生，曾在《自然》杂志封面上戴着诺贝尔奖奖章微笑。
“史总在吗？”诺贝尔奖得主指着接待机器人胸屏上滚动的庆功视频，“我们团队刚结束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的项目，听说贵司的量子……”
茶水间的全自动咖啡机突然爆发出欢呼，行政小妹手忙脚乱地关掉会唱《欢乐颂》的智能家电。
王博士举着电焊枪从实验室冲出来，防护镜上还粘着庆功蛋糕的彩带：“谁动了我的磁控溅射镀膜机？”
史阳的皮鞋碾过走廊里散落的彩纸屑时，脑内系统突然弹出三维雷达图。
代表人才储备的绿色光柱正在疯狂生长，而象征行业风险的红色区域像滴入清水的血珠般缓缓扩散。
他驻足凝视前台那束新换的蓝色妖姬，发现每片花瓣都用纳米材料打印着应聘者的简历二维码。
“这是今天第二十份特殊人才引进申请。”hR总监的虚拟影像从盆栽琴叶榕里浮出来，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密密麻麻的电子简历，“包括麻省理工学院的人工智能伦理学家和特斯拉前首席电池工程师。”
丁瑶突然从消防通道闪出来，手里攥着被撕成两半的财务报表：“那个骑机器人的愣头青，上个月实验损耗费够买三辆玛莎拉蒂！”她耳垂上的碎钻晃得林悦睁不开眼，后者正蹲在地上给垃圾分类机器人贴退烧贴——它刚刚吞了太多香槟瓶盖。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城市天际线时，史阳站在布满酒渍的会议桌前。
全息投影仪在咖啡渍上投下扭曲的行业分析图，二十七个国家的5G标准像彩色蛛网笼罩在残破的庆功彩带上。
他伸手拨开悬浮窗底层的加密邮件，发件人栏的“华尔街之狼”头像正在啃食道琼斯指数曲线。
实验室突然传来孙新人的怪叫，紧接着是丁瑶的怒斥和玻璃器皿摔碎的声响。
史阳的定制皮鞋踩过某位图灵奖得主的手写推荐信，西服口袋里林悦塞的胃药硌着系统突然弹出的新提示框。
【全球通讯联盟闭门会议倒计时：167:59:59】晨光穿透会议室的防蓝光玻璃，在史阳的袖扣上折射出菱形光斑。
丁瑶用美甲刀划开真空包装的醒酒药，金属包装纸的碎屑落在被咖啡渍晕染成世界地图的会议桌上。
“这是欧盟新规的二十七个加密节点。”史阳屈指轻敲全息投影，量子芯片的三维模型顿时碎成漫天星子，“我们的量子隧穿架构最多兼容到第九层。”
孙新人突然从吊灯上垂下的机械臂座椅蹦起来，卫衣兜里掉出沾着奶油的激光笔：“给我三个月，不，七十天！用拓扑绝缘体重构......”
“七十天够他们把标准升级三次。”王博士往养生壶里扔了把黑枸杞，茶汤在投影仪蓝光里泛着紫红，“当年我在苏黎世联邦理工......”
“说人话。”丁瑶把财务报表拍在仿生机器人头顶，惊得它用机械臂在桌面敲出爵士鼓节奏，“要钱要人要设备，报数！”
财务总监的虚拟影像从智能盆栽里冒出来，叶片簌簌抖落着现金流分析图：“如果同时启动三个替代方案，下季度市场推广费就要砍掉......”
“砍我的高定预算。”林悦突然出声，惊落了发梢的珍珠发卡。
她蹲在地上整理被垃圾分类机器人吐出来的香槟瓶盖，浅杏色羊绒衫沾着昨夜庆功宴的彩带碎屑，“瑞士那批医疗设备尾款可以暂缓，我跟圣加伦医院打过招呼......”
史阳的皮鞋碾过地板上跳动的纳斯达克指数投影，定制西裤还沾着量子计算机外壳的香槟渍。
他忽然抓起丁瑶拆开的醒酒药抛向空中，药片穿过全息投影的欧盟标准文件，惊起一串警报红光。
“市场部按最严苛的北美标准做反向方案，技术部七十二小时内给我三个原型设计。”史阳的腕表弹出倒计时悬浮窗，数字在咖啡蒸气里扭曲变形，“丁瑶去摆平设备供应商，林悦联系浙商银行重启知识产权质押通道。”
孙新人突然用激光笔在天花板打出拓扑结构图：“如果把石墨烯基板做成莫比乌斯环......”
“然后让量子比特在克莱因瓶里跑马拉松？”王博士的保温杯重重磕在无线充电区，震得仿生机器人头顶的财务报表滑进垃圾桶，“先把你卫衣上的奶油渍......”
警报声突兀响起，前台机器人滑进来时撞翻了纳米材料打印的蓝色妖姬。
每片印着简历二维码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会议桌上，与欧盟标准文件重叠成诡异的数据迷宫。
“史总，德国tuV认证中心发来紧急函件。”人力资源总监的虚拟形象从碎花瓣里浮出来，肩头还沾着孙新人昨晚喷射的彩带，“他们要求重新提交......”
丁瑶的高跟鞋底突然亮起激光投影，在地面烧灼出冒烟的德文脏话。
林悦慌忙往垃圾分类机器人嘴里塞灭火凝胶，结果喷出满屋子草莓味泡沫。
“安静。”史阳的声音像淬火的钢，泡沫堆里的全息投影自动重组为作战地图，“现在起所有海外认证由我亲自跟进，技术部今天开始三班倒。”
他扯松领带时，林悦昨夜塞的胃药滚落到仿生机器人脚边。
丁瑶突然掰过他的脸，玫红色指甲在下颌线划出血痕：“你要是敢在视频会议前偷吃冷掉的樱花酥......”
暴雨毫无征兆地再度倾盆，雨点敲打玻璃幕墙的节奏与代码编译声重合。
史阳望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城市天际线，瞳孔里倒映着二十七个国家的5G标准像彩色血管般纠缠生长。
脑内系统的预警框突然收缩成针尖大的光点，刺痛感顺着视神经窜向后颈。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浑身焊锡味的王博士抱着咖啡罐昏倒在磁控溅射机前，孙新人在天花板吊顶里接错了三根光纤，丁瑶正用拆包的高级定制礼服垫着给慕尼黑打越洋电话。
林悦轻手轻脚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发现史阳蜷缩在意大利真皮沙发里沉睡，睫毛上粘着不知哪位图灵奖得主手写公式的碎纸屑。
智能窗帘自动调节遮光率的瞬间，史阳腕表突然弹出全息提示框。
行业协会的烫金徽章在晨光中缓缓旋转，下方进度条显示着【全球通讯联盟闭门会议邀请函解密中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