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都打发出去以后，陆真让人搬来了账本，她首先查的就是粮草、辎重的账本。
陇西卫吃着五千的粮饷实际在册只有三千兵丁，屯田远不及以往，秋收刚过，一半的粮食都被许氏搬走了，如今粮草堪堪还能支撑两个月。
连过冬都难。
陆真翻开另一本账册，这一本主要是物资记录，他们还穿着先前永新县赶制的那批棉衣，这几年都没有新采购的物资，就连营帐都是破损后缝补的。
这两本账册看得陆真心口发闷，结果翻开兵丁名册一看，上面除了吃空饷还有一堆老兵，青壮只占了六成，马匹也不多干脆没有先锋营，弓箭手凑不齐一百个......
陆真皱着眉看了下去，许光知道她被气到了，转身出了营帐，打算去看看伙夫中午做什么吃的，让大人开心一下。
哪知营帐外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三弟。”
许允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光，笑着说道：“几年未见，倒是有些陌生了。”
“有事？”
“没事便不可以找你么？”
许光没时间和他打嘴仗，只抬脚往伙房去，许允连忙迈开脚步跟上，说道：“那位陆大人看起来便是不好糊弄的，你在她手下当差还好吗？”
“大人是在认真做实事，并不是不好糊弄。我在她手下当差学到了很多。”
“既然你们处得这么好，能不能让陆大人高抬贵手，让我们先把缺的兵募集完再去驻守？”
“缺多少？”
“......两千。”
伙房里人来人往，许光看了一圈众人在炒的菜，又看了眼正在蒸的米饭、馒头、饼等，最后走到做白案伙夫前，问道：“午饭有擀面条吗？”
“有！但这是掺了粟米面的，大人们能吃吗？”
伙夫看他的衣着就不简单，而且听人议论来了个大官，这位想必就在大官跟前当差的了，他都怕自己伺候不好招祸。
“将士们都吃得，大人为何吃不得？记得做酸汤的，大人这两日胃口欠佳，得开开胃。”
“好嘞！”
跟了一路的许允抹了抹额头上被熏出来的汗，许光瞅了他一眼，说道：“名册上写明了五千兵丁在册，我看这伙房每日开灶做的饭食也是按照五千人来做的，为何要另外募两千新兵？”
“可那些......都是许氏的府兵啊！”
许允不自觉降低了声量，却引来许光一声冷哼：“朝中对卫所将领养府兵一事可是明令禁止的，大哥，你想好了再说话。”
许允自知失言，但许光的不近人情让他十分难办，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变得十分陌生，疑惑道：“难不成你就忍心看着许氏式微？”
“说实话，我会拍手相庆。”
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许允，继续说道：“你是大庆的将领，却被教得只以家族利益为重。好好反思一下吧，别总想着利用别人，想想自己能为大庆做些什么、为百姓做些什么？这么多年有没有努力练兵，匈奴来了能不能挡住？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要去给大人送饭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