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谢经年说，“凉州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沙子，那里的人每天都要吃几两。”
楚烟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谢经年终于松口气：“好了好了，你既然笑了，就不能再哭了，再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你了。”
楚烟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其实我不是为小舅舅哭的。”
“哦，那是为什么？”谢经年问。
楚烟迟疑了一下：“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谢经年把她往怀里搂了搂，“是我的错，没能在你做噩梦的时候守在你身边，要是有我在，你就不会吓哭了。”
楚烟说：“我梦到侯爷被陛下以欺君之罪凌迟处死了。”
谢经年一愣，声音戛然而止。
楚烟也没往下说，等着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谢经年才轻笑一声道：“你不能给我梦个别的死法吗，凌迟多疼呀！”
楚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想起梦里自己痛不欲生的感受，不禁又嗓子发紧。
“我还梦到兰舟被流放到北疆去了。”她小心翼翼道。
谢经年又是一愣，继而笑道：“一个凌迟，一个流放，你对我们爷儿俩真不客气。”
楚烟也知道这话听起来很荒唐，换谁谁都不能信。
可它却是千真万确发生过的。
“不是我不客气，是皇帝太心狠。”楚烟往他怀里偎了偎，“侯爷，万一这是真的怎么办？”
“不会的。”谢经年轻拍她的后背，“你肯定是听我们说了那些事，心中太过忧虑，才会做这样的梦，放心吧，我不会让它成真的。”
“我是说万一。”楚烟旁敲侧击道，“万一陛下真的这样对待侯爷，侯爷觉得会因为什么原因？”
“这个嘛……”谢经年沉吟片刻，“那一定是兰舟的身世彻底暴露了，有人拿他母亲的身份做文章，说我和太子勾结外族，通敌卖国之类的。”
楚烟认为他说得有道理，接着又问：“那陛下为什么给你判的罪名是欺君之罪？”
谢经年：“……这哪是陛下判的，明明是你梦的。”
“哎呀，侯爷就当是真的嘛！”楚烟靠撒娇蒙混过关，“侯爷猜猜看，陛下为什么要给你定个名不符实的罪名？”
谢经年：“……也不算名不符实吧，至少隐瞒皇孙的身份也算是欺君。
再一个，陛下可能不想让人知道大周的皇室里有北狄人的血统，怕北狄人万一知道了，暗中找到兰舟，蛊惑兰舟谋朝篡位。
等兰舟篡了位，他们再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到那时，大周的江山岂不要落到北狄人手里了？”